番外一?宋然(1 / 2)

張揚而不喧囂的音樂聲中,宋然推開霓沙的鋼化玻璃門。剛一進門,站在門邊的侍者就曖昧地挑下眉,恭敬地說“歡迎光臨”。

那邊吧台正調著酒的小夏看到他,有些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地對沈鴻皓低聲說,“老板,他又來了。”說完他瞟了一眼表,八點三十,不早不晚。

沈鴻皓眼中的光芒盛了,喝盡杯裏的冰水,把空杯子放在吧台上,此時宋然已走近。

他不卑不亢地坐在沈鴻皓對麵,麵對他,卻是對著小夏說,“一瓶威士忌,60°芝華士。”說完,優雅地從皮夾抽出一張卡,輕輕按在吧台的玻璃上,幽藍的燈光下,反射出他修長俊美的手指。

小夏看著這位非富即貴的客人,默默拿出一瓶酒一隻杯子,送到宋然麵前。

沈鴻皓起身就走。

宋然餘光一瞟,也是聽之任之,麵色不改,一個人自斟自飲地喝起酒,烈性酒精一杯接一杯的送進口中,一瓶幾千塊的洋酒很快見底。

往來招呼客人的沈鴻皓時而往這邊望上一眼,看著他像喝白水一樣地灌酒,有點咬牙切齒。

喝完威士忌,宋然又要了幾紮啤酒,悠然地喝著,一副與世無爭模樣,仿佛超凡脫俗的人。直到坐到淩晨酒吧打烊,宋然起身,一身酒氣地往出走。

沈鴻皓叫住他。聲音像是不甘最先妥協,但還是開口,“你砸錢買醉我不管,但,下次請換一家。”

宋然轉過身,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諷笑,“到別家,怎麼找得到與她有關的人?”

沒想到他這麼直接,目的已昭然若示。或從他第一天來,開口第一句,“她在杭州住在哪裏?”開始,他就該想到。

隻是沈鴻皓以為這個一向沉靜的男人,開門見山那樣一句直白到近乎粗暴的話,另有含義。

聞秋的出逃,自然與阿淩的事情不無關係,但,絕大部分一定與這男人有所牽連。

所以他更認定這個人不適合聞秋,堅持不露口風。

可是沒想到,這人一來,就是半個月。每天晚上一個人,一杯酒,直坐到打烊。一句話不說,所有的意圖卻都不言而喻。

而今晚他先他開了口,一開口便是氣急敗環。他低估了宋然的耐性而高估了他自己的。

而開口的另一個原因,是他知道這烈酒連續喝,會很嚴重的傷到胃。

“所以,你準備告訴我什麼?”宋然悠然地笑問,眼底卻全是冷漠之氣。

沈鴻皓冷哼一聲,直視宋然漆黑的眼,“離她遠點。”

回應他的是玻璃大門的關闔。透過打了雨絲的窗,沈鴻皓看到男人高挺冷貴的身影,鑽進一輛黑色轎車。

他心裏突然有些很難以名狀的情緒,像是不好的預感,又像隱約的失去。淡淡歎了口氣,將寫著“PUT UP THE BAR”的牌子掛到門上。

雨刷不住衝刷著玻璃,本不是多麼大的雨,兩道黑色循環滾刷,反倒徒填了車裏人的煩躁。

宋然索性停下車,走下來,頓時一股涼意沁鼻。抬眼一望,才發現自己開到了楓樹大橋。他走到橋邊,手掌搭著橋欄,凝視月光下微微動漾的一江黑色絲綢。

他敞開的襯衫領口被風微微吹動,肩上兩道結實精致的骨線若隱若現,涼薄的針細雨絲打在他身上,他卻全然不覺。從來沒這麼糾結難安過,明明沒有什麼刻骨銘心。

緊緊捏著手掌,知道整條前臂微微顫抖。向來都是看著別人的故事,過著自己的生活。現在,當他也無可脫逃地舀了一瓢愛情的水來喝,為什麼那滋味,那麼難以消化,卻戒之不去。

聞秋啊聞秋,你竟就這麼逃了。宋然鬆開手掌,眼睛中璀璨的漆黑光亮,堪比星辰。

這天,宋然在家裏上網看文件,陳風的電話打來。先是告知了兩個會議的時間,都被宋然兩聲心不在焉帶過。而後陳風話題一轉,聲音明顯有陰謀地問,“老大,明天我請個假行不?”

宋然聽出這語氣不尋常,平時陳風有事請假走就走了,哪須知會他?於是淡淡問了句,“什麼事?”

支吾一會兒,陳風說,“美淩,就是呂小姐的朋友周美淩,她最近心情不好,我……”

宋然心口不由一涼,硬邦邦的兩個字隨之吐出,“不許。”這小子,是故意氣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