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是次日上午下的飛機。坐了整夜飛機,這個一向風姿亮麗的男人一點疲色都沒有,反而眼中透著一種淡漠俊逸的光,想他這麼多年當空中飛人,也已習慣。
沒有通知任何人,沒急著回公司,也沒回家休息,宋然提了他的奧迪,開上機動車道直奔釣魚場。
十月,D市卻還有夏日的餘溫。車開在路上,宋然打開方向盤一旁微型的內路電視,播音員機械的聲音傳出來。
沒過多久,這輛閃眼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裏宋然關了電視,單手握著方向盤,緊繃的側臉有點冷。
這時車窗被人敲了兩下,一個穿著警服的交警彎下腰來,示意他這裏不能停車。
宋然理都沒理,利索地鎖上車窗,任那人狂躁地敲玻璃,他自是一派淡然,隻是眼中幽深的光忽明忽滅。他不過走了幾個月,怎麼竟出了他和人私奔、騰雲易主的新聞?媒體的人,真是都無聊到如此程度麼?
一直是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要擱到平時,宋然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可是事情一旦牽扯到她,他便不能視之不理。
看起來,要抹去這些,他得花點功夫。
交警的手掌還不厭其煩地拍在車窗上,宋然側耳,拔下鑰匙,直接開門出去。
閃亮的皮鞋落地,交警像是愣了一下,看著這樣明顯有來頭的人,一時不知如何決處。
宋然淡淡掃他一眼,將鑰匙扔在他懷裏,幹脆利落道,“拖車吧。”交警先生愣在原地,下巴久久不能合上。
剩下一段路程,宋然徒步走去釣魚場。其實他也不清楚到這來幹什麼,雖說是辦事利落的人,雖然有韌性,卻不見得有多少耐性。
來這兒,大概是為了平靜內心。
可對著一池漣漪粼粼的水麵,又如何真的平靜內心?要想平靜內心,還不如傷了大腦裏的顳葉導致失憶來得幹脆。
……這都什麼跟什麼。Riochar啊Riochar,你真的完了。
宋然眨眨長睫,籲出一口氣,領了魚竿,走到垂釣區域,卻碰見了一個熟人。
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爸。”宋然坐到宋天恩旁邊。
而這位久久沒見到兒子的父親,正專注於垂釣,竟然眼也沒睜,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算是應答。完全沒有驚訝!
了解父親性情,宋然一點沒覺不妥,微微勾了勾嘴角,也靜心釣起魚來。
父子兩一直無話。宋天恩的魚桶裏,已裝了不少魚,反觀宋然,竟一條上鉤的都沒有!就算是熟能生巧,但他也不至如此無能吧。宋然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父親的魚桶,換了魚餌,重新下杆。
可又過一刻鍾,宋然的鉤依舊沒有動過。
此時宋天恩睜開眼,開始不緊不慢地收線。他看了一眼兒子俊朗的側臉,淡笑一聲,若有深意地說,“有一回我在這兒釣魚還碰到呂家那丫頭呢。”
宋然手腕一抖,聽到父親的笑聲後,他忍著氣不著痕跡地收線。這魚是沒法釣了!
宋天恩卻沒再說下去,站起身收好漁具,拎起那桶成果,看了埋頭沉思的年輕人一眼,散漫地說,“若是最近回家,編個像樣的理由。你知道媒體幫了不少忙,你媽正焦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