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冷,每天的天氣預報都是防寒保暖、謹防感冒一類的話。杭州雖不如北方一到冬天就天寒地凍,大雪封路,但也是陰雨不斷潮濕冷寒的。

聞秋卻格外喜歡這種天氣,有空就裹著厚厚的大衣穿著厚底的皮靴出門,獨自在雪地上行走。鞋底的複雜花紋在薄薄的一層雪上印下一朵朵黑色的花瓣,發出的咯吱咯吱聲會令她心情愉快。

這種時候,如果她興致高昂的話,就會打個電話給林凡,告訴他她正走在大街上,或者她正看著櫥窗裏的一款風衣,沒什麼實質內容,一些想說就說的絮叨話語。

而每一次林凡都耐心地予之回應,說些“好好逛”或“防滑防狗防扒竊”之類的俏皮話,絲毫都不介意一個瘋另一個陪著瘋。而末了,他總不忘叮囑一句,“小心點”,聽得聞秋雖然身處室外,也覺得暖暖的。

她的鋼琴班最近清閑許多,孩子們都專心準備期末考試,也就沒多少人有多少心思用空閑時間抒發情致。唯一的一個堅持上課的學生,是一個念三年級的小姑娘,梳著兩個羊角辮,有一雙靈動的大眼。她很愛彈琴,也極有天賦,於是聞秋總是很耐心地教她。

日子溫暖而舒心。就當聞秋以為她會在這種氛圍中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個月時,一件令她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是12月中旬,聞秋正在家裏做午飯,阿淩的電話急匆匆的打來。聞秋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裏就傳出哭音,“怎麼辦阿秋,我被人告了!”

聞秋剛聽到這話,還以為開玩笑。但等她明白這是真的時,她腦子兀地一蒙。聽過阿淩斷斷續續的講述,聞秋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阿淩開著一家網店。

前些天,有個買主使用了她賣出的化妝品,皮膚出現了不適反應,差點毀容!現在,買家出示了一張醫院證明,將阿淩告上了法庭。

聞秋了解始末,心急如焚,“你的化妝品在哪裏進的貨?”

“是、是一家小公司,價格很便宜,我看了不錯、就……”

果真是以次充好,真不知該誇她有商業頭腦還是罵她白癡!聞秋恨恨地罵,“阿淩,你糊塗!”

“嗚,可是他說質量絕對沒問題,還給我看了配方,我也是覺得沒問題才敢進啊!出事後,那家公司負責人立刻失蹤了,現在主要責任全落在我頭上,嗚……現在怎麼辦……”

聞秋聽著阿淩的哭聲,心裏不是滋味。她想象不到這個總是一臉燦爛笑容的女孩六神無主哭聲震天會是什麼樣子。她不由放低聲調,耐心地安慰了幾句,等阿淩不再哭,她問,“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阿皓,有沒有辦法解決。”

“阿皓和陳風都知道了,可是買家堅持不肯私了,非要告我!陳風說,審判會對我不利,我可能會承擔法律責任的……怎麼辦,要是我要坐牢該怎麼辦。”阿淩抽噎著,又嚶嚶啜泣起來。

廚房裏油花在燒熱的鍋底滋啦作響,聞秋卻充耳不聞。她緊緊握著手掌,急得像熱鍋的螞蟻。被阿淩影響得,她的聲音也出現了顫抖,“那、怎麼辦?要麼你去找我爺爺,看他有什麼辦法。不然,我回去好了,我回去陪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