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抱著大衣從宋然家裏出來,並重重摔上門後,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也被大門狠狠擠了一下。她哆嗦著身體,站在門外愣了兩秒,然後直接向安全出口跑了過去。
等她終於繞了幾十層樓梯安全落地,她的頭腦不但沒有清醒一點,而且比之前更渾。昏睡前的片段,她多少是記得一些的。而讓她慌張的不止是她被宋然欺負了,還有宋然在她出門前說的一句話——
“你一直不敢承認,你其實喜歡我。”
她喜歡他,隻是不敢承認。
這怎麼可能!聞秋手指冰涼,顫著身體向公寓大門跑去。
期間有一次忍不住轉頭,見宋然並沒有追出來,聞秋被掏空的心裏重新被塞進了一把刀片,割得皮肉生疼。
現在,她算什麼?男朋友不在身邊便紅杏出牆失了身?低頭,右手的無名指空空蕩蕩,戒指已經不知丟到哪裏。
一滴眼淚砸在空空的手指上,在冬日的冷風裏凍成霜。
蒼白的冬日薄暮,在公路上狂奔,歎息散落一路,心卻不能釋然半分。狂奔了好久,她才看到一輛的士攔下,告訴司機回嵐風別墅。
司機大哥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了然地點頭。
你了然個屁啊,我又不是小三!聞秋透過車內後視鏡定定瞪著司機探究的眼神,心情卻如何也輕鬆不起來。
想到宋然那張臉,聞秋直想抽自己,當時怎麼就昏昏沉沉的……怎麼就,怎麼就!想起林凡對自己的好,聞秋鼻頭泛酸,心裏緊揪得直想撞牆。
回到家裏,客廳沒人。聞秋徑直上樓回到自己屋子,開門便看見桐冰坐在椅子上哼著小曲給自己的腳趾塗著指甲油。
顯然是心情不錯。
聞秋將皮包大衣扔在床上,徑直進了浴室,同時把關門聲摔得震天響。
桐冰手臂一抖,腳背上出現一條鮮紅的印痕。
“鋁合金!”
聞秋開了花灑,把開關調到最大,任龐大的水流衝刷自己的身體。透著迷蒙的霧氣,她看到鏡子裏自己肩上胸前遍布的吻痕,一陣自厭襲上心頭。她抬手對著印痕,不住地搓揉,結果卻隻是越搓越紅。
怎麼洗不掉,怎麼洗不掉呢?聞秋蹲下身,抱著膝蓋,澀澀的眼中流下眼淚。呂聞秋,現在你真***讓人感覺惡心!
門外桐冰把門拍得震天響,喊,“鋁合金你作啥呢,水開那麼大,想水漫金山呐!你家水費不用花錢嗎!”
門突然被拉開,聞秋裹著一條浴巾走出來,她看著表姐怒氣衝衝的臉,剛一張口,嘴角就無法抑製的下彎,“表姐……”沙啞的聲音裏夾著哽咽,聞秋想忍住鼻酸眨眨睫毛,眼淚卻刷地流了出來。
桐冰一愣,繼而迅速把她摟在懷裏,也不管她身上是不是濕的。她撫著她的腦袋,像給小貓順毛一樣溫柔的安撫,輕輕說,“沒事沒事,有什麼事,跟姐說。”
這句話,順利地刺激了聞秋的淚腺。她猶記得小時候跟在表姐屁股後邊轉的時候,每當她被隔壁的小二哥搶零食,桐冰就會把她護在身後,大義凜然地拍著胸,“誰欺負你,跟姐說!”
然而當半小時後,聞秋意識到頭腦一時衝動地將事情講給這個從小神經粗條的人說,是多大的錯誤。
桐冰聽罷一副惋惜的模樣,雙眼像X光的儀器般掃視了聞秋幾個來回,最終痛惋地說,“報警吧!”
聞秋正值心情低落,沒搭理她。抱膝坐在床上眼盯地板。
桐冰一看聞秋的沉默急了,一拍她肩膀,“咱可不能白吃虧呀!”
意識到表姐不是在開玩笑,聞秋瞪大眼睛,氣急敗壞,“你說什麼呢!”要不是及時想起這人是孕婦,很有可能一屍兩命。
“咦?難道你不是被迫的?”
聞秋愣了一下,“我當時……”
“也就是說你並不排斥。”
“我……”
“所以事實證明你對他有意思。”
“我……”
你一直不敢承認,其實你喜歡我。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
“讓我靜一靜!”聞秋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欸,不是你讓我給你想想辦法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