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九曲 五氣歸元 翩翩少年(2 / 3)

原以為齊薑公主會乘勝追擊,她卻收了金燈真火,稍事調息。休要小看這豆大的火焰,縱是宗師級高手也不易操控,破解天羅地網隻花了短短片刻,消耗的真元比之前猛攻還多。

清輝自不肯放過這等進攻良機,念之所至,冥刀上立時紫電暴射,散發出無邊威煞,一道半月形刀光斬去。齊薑公主舉劍招架,悶哼一聲,退了一步。清輝連斬十刀,齊薑公主連退十步。清輝左手虛握,拇指指天為訣,其餘四指流出冰藍、素白、淡紫、碧綠四色奇光,打在冥刀上。冥刀感受到主人的戰意,又得真元輔助,微微顫動,隱作虎吼之音。四道刀光齊出,卻是長不盈尺,光華柔和。

劣勢之下的女武神不動聲色,從百寶囊中取了八角錘、鷹揚鉤和鱷嘴剪,連同手中乾瀘劍一起祭出,迎住四道刀光。這四件兵器均非凡品,無奈倉促出手,怎敵得住冥刀刀光。四聲脆響,劍、錘、鉤、剪落地,不過刀芒也被削弱。齊薑公主鐵拳亂砸,竟一一化解,直看得清輝目瞪口呆。

這一番比拚,兩人用了八九分實力,消耗不少。齊薑公主法寶層出不窮,怪力駭人;清輝道術奇巧多變,冥刀威猛。目前算是鬥了個平手。

“好久沒這麼痛快了!”齊薑公主再次傳音過來,語氣中不但沒有惱怒,反而興致勃勃。不愧是好戰的女武神風格。“事到如今也不瞞你,返生丹是個救命好東西,本宮也需拿它來救一個要緊人物的性命。薛仙子曾答應,若是本宮將返生丹讓給你,便幫本宮煉製替代品。盡管薛仙子學究天人,所煉丹藥怕也終比仙丹靈藥遜色一籌,效用亦不可期。”

清輝默然無語。對方坦誠相待,說得又在理,自己若再違心爭辯,就失了道理。生死有命,盡力而為,自當無悔。身處這個亂世,指望人家施舍一條活路便有用嗎?卿琅若是不治,大不了自己隱姓埋名,日日苦修,用盡手段也定要將一幹仇敵斬盡殺絕。

齊薑公主繼續道:“本宮自詡奇才,又恰逢種種因果際遇,能在短短二十載達到如今境界,縱觀修道界中已屬異數。你修道時日比本宮還短,修為卻不輸本宮,難怪薛仙子如此看重。本宮自問勝你不易,也沒必要豁出性命相搏,偏偏隨便認輸了事又不符合本宮的性子。不如這樣,待會兒本宮以一奇門法器與你比拚,隻限一擊,你若擋得住,便算勝了。你可敢一試?”

清輝略一思索,笑道:“倒要領教殿下神技。”他何嚐不知其中難處。但兩人實力不分伯仲,要想取勝,別無良策。權衡之下,答應一擊之約已是最佳選擇。

“好!好!好!”齊薑公主大喜過望,收起地上掉落的兵器,又從百寶囊中拿出一件東西。比起剛才那些沉重的兵器,這一件可是小巧多了。七顆拇指大小的銀星穿在一條鏈子上,像是女子的配飾。齊薑公主將此物拋起,也不見怎麼掐訣念咒,七顆銀星便排成古怪形狀懸於半空。旁人還不覺得有什麼特異之處,清輝卻感到一種飄渺莫測的力道遙遙迫來。

紫府內響起列的驚呼:“快躲!這是北鬥星力,你接不下來。”

接不下也隻能接了,清輝心裏苦笑。蒼穹之上,北鬥明亮,星力源源不斷降下。清輝念動刀訣,冥刀變作柳葉大小的紫芒,定在眉心,蒼涼雄渾的刀氣更盛十倍,衝霄而起,聚成一頂紫色華蓋,北鬥星力被截在半空,不能降落。

齊薑公主一指,七星銀光熠熠。北鬥星力得到召喚,便如九天懸河傾瀉,起初虛蒙蒙的星光漸成實體,水桶粗細的光柱鎮壓下來。紫蓋承受不住,頻頻退縮,距清輝頭頂不足三尺。

“若是不成,便認輸吧。七星索比金烏真火還凶險,本宮怕失手傷你性命。”齊薑公主傳音勸告,語意頗為懇切。

“勝負未分,殿下不嫌說得太早嗎?”

人的心思很奇怪,不光別人看不清,有時連自己都搞不清楚:明明沒打算拚命相搏,明明知道除了自己,還有墨石翁、青簡等人助陣奪藥,明明尋思好了即使奪藥不成,也要留下性命替卿琅報仇……但事到臨頭,就全都撇到九霄雲外去了。

清輝神情淡漠,閉目席地而坐。一聲驚雷響過,頭頂升起一道素白光華,沉浮不定,舒卷如雲霞。又一聲雷響,騰起一道冰藍光華,巍峨綿延,聳峙如寒山。雷聲再響,迸出一道碧綠光華,蒼翠欲滴,挺秀如修竹。三光既現,與刀氣紫蓋合力將星光推了回去。

“唉……”列長籲短歎,卻沒再多說。他現在隻是個落難仙人的元神,在即將魂飛魄散的一霎那,被少年用法術救回,目前暫居少年的紫府一隅,因此清輝和列算是“房東”和“房客”的關係。

列不諳人情世故,但深知這位“房東”的性格中有相當執拗難纏的一麵,雖然平常看起來是蠻冷靜的,可一旦觸及某些事情,倒黴的理智就會被踩得稀爛。像現在這樣不顧自身能力限度地蠻幹,稍有不妙,自己恐怕要淪為孤魂野鬼了。列不喜歡流離失所的下場,卻又不討厭房東的胡鬧性情和作法。總之是很矛盾的想法。

最近,列的修為恢複了三成。倘若具有身體,在人間修道界大概是頂尖高手了。可惜受限於有魂魄無身體的窘境,根本無法發揮。借體施法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風險極大,不到萬不得已、性命攸關之時,能不用還是不用比較好。凡人的軀體很難容納仙人元神的龐大力量。運氣好的話,事後躺上三五天休養;運氣不好,當場暴體,死得幹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