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霄醫回來了,時隔近一年,他的變化很大,辮子減掉了,留了一頭的短發,雖然還穿著以前的長袍,整個人的感覺卻是完全變了。
看著已經到了學說話時期的兒子,溫柔的妻子,許藥呢?霄醫心中有些疑惑,眼神在人群中尋找,卻是沒有發現想象中的人。
一年又一年,三年的時間轉瞬而逝,父親也已經去世,霄醫此時的名氣已經遠超父親,甚至有許多京都的病人也會遠道而來,請他看病。
但這忙碌的一切都沒有讓霄醫心安,許藥不見了,沒有在霄家,不知去了哪裏,此時的柳夢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完全沒有當初剛結婚的時候那種感覺,霄醫也沒多說什麼,霄家仆人間流傳著一些說許藥在外麵偷人之類的話,霄醫不信,整夜整夜的在書房中度過,將自己所學凝聚成一本書,這是他現在所做的……
此時的霄家已經被霄醫完全改造成了西式建築,在如今這個戰亂年代,自己的醫術保證了這一方的安寧,霄醫沒有什麼大報複,清政府的腐朽,新政府的朝氣,都和他無關,他所做的隻是治病救人而已。
許藥回來了,這麼多年不見,許藥看起來變化很多,眼中的迷戀卻更深了,兩人相擁。
“你去哪兒了?讓我想得好苦,找的好苦……”
不遠處的柳夢則是麵色發白,抱著自己的兒子不說話,當初她是想要直接殺掉許藥的,不想許藥居然先走一步,如今更是回來了,那她和汪煊的事……
許藥一笑,眼中的淚卻是湧了出來,痛痛快快的哭,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哭,她全都可以咬牙挺住,但在霄醫身邊,她忍不住了。
“我也想,但是我不能……”
夜晚,柳夢惴惴不安,找到了汪煊,兩人都在商量,如今想要殺許藥是晚了,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就算自己的父親是軍官,可以說是掌控陵鎮的命運,但霄醫的身份特殊,很多國家大員甚至是外國的高官都很在意他,如果霄醫死了的話,一個小小陵鎮,怕是受不了那麼多大人物的怒火。
“你怎麼了?”
除了最開始的擁抱,許藥仿佛自己身上有毒藥一般,沒有讓霄醫碰一下,兩人都坐在書房,相對無話。
許藥幫他研墨,霄醫則是繼續完成自己的書,窗前的小樹隨風搖擺,影子被投射進房間,顯得格外奇怪。
“柳夢她……”
“是和汪煊吧……”
“!”許藥有些詫異,霄醫知道?
霄醫微微一笑,父親當初的決定我不能忤逆,當初我回來便有所察覺,不想你不在了,所以我就呆在這裏了。
霄醫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父親死後便發覺了不對勁,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冷淡,在外學到的可不止是西醫,西方的先進思想在以前的他看來都是那麼難以置信。
若是許藥還在,他早就帶著她遠走高飛了,不曾想許藥居然不在了,想到了定然是和柳夢有關,心裏決定,派人出去尋找,自己則是將自己所學全部著成書籍流傳下去,到時如果許藥還沒回來的話便親自去尋找。
“……”
心中想著,伸手去拉許藥的手,卻被她閃開。
許藥搖頭,眼中含淚:“對不起,我……我已經……”
想到許藥的離開,想到了柳夢和汪煊,怒火瞬間爆炸開來,他明白,許藥的意思,他知道這對許藥代表著什麼。
“吱吱……”
牙齒咬得直響,一把拉過許藥,將她摟在懷中,略顯冰冷的身體,想要溫暖她,想要為她遮風擋雨,想要不讓她受苦。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離開了,都是因為自己娶了柳夢,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無聊的夢想,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老舊的思想,許藥又怎麼會受這種苦呢?
“不要緊,不要緊的,他們不會好過的。”
第一次,霄醫眼中閃爍著寒光,有人說,醫生可以治病救人,卻也是最可怕的殺手,因為他們了解人的身體,殺人對於醫生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如今的霄醫便是如此,著書立傳,名垂千古?如今怒火上來,卻是什麼都不顧了。
月黑風高,注定不是一個安寧的夜晚,霄醫抓住了汪煊和柳夢,西方的醫術,東方的醫術,裏麵可以用來折磨人的方法可不少。
短短三天時間,整座霄家驀地少了許多人,如今的家主霄醫卻是麵色白的嚇人,紅彤彤的眼睛沒有說什麼。
從這開始,霄家流傳出了許藥的故事,許多霄家下人連夜逃走,生怕這個以前的二奶奶的鬼魂來報複他們,他們可是都說長道短過的,誰知道許藥是不是那麼大度?
整座蕭宅都成了鬼莊,沒有一個人敢來這裏。
這是一間地下室,血色是這裏的主色調,霄醫坐在一邊的書桌前,書桌上放滿了各種醫書,昏黃的燈光,銅燈裏的火焰跳動著,是整個地下室唯一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