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回廊阻隔了人心,高高的宮牆把天空切割成狹窄的長條狀,沒有海闊天空,沒有浮雲朵朵,這裏是沒有自由與希望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不再看天,低頭前行。天子一人掌控著這裏,所以才會冰冷,寂寞,肅穆淒涼。但這裏卻是世人向往的欲望之最,這裏就是奢華富麗的皇宮。
碩大的宮殿裏隻有一人獨坐在龍椅之上,我上前,行禮:“陛下。”
華衣錦服,珠釵琉璃,不過略施粉黛,我已成國色傾城的女子。
“水漾。”磁性好聽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卻顯得異常冰冷。高高在上的男子讓我會意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燭光昏暗。
“臣妾在。”我應答著不敢去看他的臉。
高台上的男子已來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形有著難言的壓迫感,我絲毫未動。
“為什麼不看朕?”他說著一手抬起我的臉蛋。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我日夜思念的臉龐,他不是若宸,即便他們有這那樣酷似的外表。他是現在的王,他是設計殺害若宸的王。他的劍眉緊鎖著,目光如炬。
“王,你弄疼我了。”我紫眸微揚。看著他墨黑深邃的星眸中閃過一絲憐惜。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
“為什麼?你像是沒有靈魂了一樣?你應該終日以淚洗麵,或者是恨朕入骨。因為朕殺了你最愛的人。”他放手,轉身的這幾句話卻帶著幾分悲壯。
“軒轅若宸乃前朝罪妃之遺孤,陛下念手足之情封為北辰王。他卻心起邪念,想要搶奪陛下江山。沒有誅滅九族已是皇恩浩蕩。”我繼續低頭回答。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放肆的回響。刺痛了我的耳膜。他回頭看著我,用藐視的目光。
“水漾啊水漾,全天下都知道他的九族就是皇室,卻隻有你一人敢說理應誅滅九族。你以為這麼說我會相信你嗎?他是我軒轅烈琰的弟弟,雖不是一母所生,我們的相貌卻如同孿生子。若宸自幼對馳騁沙場無意,更是與你兩小無猜。他是最不需要王位的。”
“那是為何要他身負背叛天下謀權篡位的重罪含冤而死呢?!”我不解的大聲反問道。他知道的,他們是二十年的兄弟,他又怎會不知道若宸的心呢?他卻是如此狠心,為了王位竟鏟除多年唯一的手足。也許這就是王室,沒有親情,隻是嗜血的戰場。
他沉默良久,讓我急切的質問在空氣中變的凸允,仿佛那一聲怒喝不是從我嘴裏說出的。
“這是宿命,不是你能了解的。我不明白,僅僅十六歲的你,如今已母儀天下。我現在是天子,能給你所有想要的一切。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甚至可以在私下不稱我王。”他的目光再次射向我。
“臣妾不敢。”我仍波瀾不驚的俯首回答。
“抬頭看著我!”他抓住我的肩膀命令的說,“我明明跟若宸一模一樣,為什麼……你這張永不改色的臉蛋卻隻會為他激動為他才有情緒?你可以把我當成他,當成你的若宸來愛。”他亦是愛我的,但這其中更多的是想得到而已。因為他是王,一切美好珍貴的東西應該為他所有。包括我的容貌。
然而現在的他,不再稱朕。一向驕傲自負尊貴的他卻說出這番話。他是在求我麼?我迅速平靜內心的漣漪,是的,他看我的眼神裏有著深深的無奈,那種無奈會令我窒息。
“臣妾惶恐,水漾如今跟了陛下,定會衷心伺候,怎敢心思他人?還請陛下……”我慌張的話語被他打斷,“退下吧。”他揚手。
“謝陛下,臣妾告退。”我低頭說完,便匆匆逃離了大殿,對,我是逃出來的。回到我的寢宮,關上朱門,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我,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頭腦中不斷重複著這個瘋狂的念頭,我的身體卻像崩潰的琴弦一樣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