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欣,不要再去聲產力,忘記綾社長吧。
好的,好的好的!我在心裏已經回答了上千遍上萬遍,可是能有什麼樣的改變呢?上次就那樣頭腦發熱地跑回來,我的背包都忘在了錄音室。看著手機上他發來的信息,我真的好糾結,在內心思想鬥爭了半個多小時後,我終於以這樣痛苦的理由說服自己:“就見最後一麵。”
來到約定的廣場上,我內心有點期待地四處尋找,然後我看見了拿著我背包的人,卻不是綾社長。
“呃……阮、阮小姐?”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帶著淡淡微笑的臉,依舊美麗得不可方物。
“叫我綿眠就好了。”她輕輕地說,把背包遞給我,“綾他很忙,所以我就幫他把東西還給你了。”
“……謝謝。”很忙麼?是啊,那麼複雜的社團,作為社長的他又怎麼能輕鬆空閑到出來還我的背包呢?
“可欣,其實我並不想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你不能喜歡綾。”她跟我一同在木椅上坐下,低頭說道。
“是啊,因為他喜歡的是你。”真悲涼不是麼?為什麼我不趕快離開,為什麼還要聽她在這裏說著讓我死心的話?
“誒?!他……他說他喜歡的是我嗎?嗬嗬,他還真是笨蛋呢。”阮小姐似乎很高興很興奮。
“綾是個很堅強的人,他之所以那麼厲害,聲音甚至能最大限度地自由變換,不是什麼過人的天賦,而是當初聲產力剛剛成立的時候,遭遇了無法想象的困難,根本沒有人了解這個行業,沒有人願意參加,一部短的視頻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完成配音……”她的話帶著憂傷,落音在我的心裏。原來那個人也有著艱難的過往啊。
所以,他就一個人把所有角色配完麼?不管是男聲女聲,小孩子還是老人……我甚至能想象,那麼寂寞的一個人,在那個黑暗的屋子裏,整夜重複著同樣的台詞,變換著各種的難度。原來他那麼厲害,是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辛汗水……
“我陪伴他一路看著聲產力越發強大,我說服父親的公司全力讚助他,我用盡我的全部幫他實現自己的理想……所以,可欣,我不能把綾讓給你。”當她堅定的目光注視著我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了。
不知道是怎麼跟她告別離開的,我隻覺得內心有前所未有的悲傷,我幫助不了他任何事情,還總是成為他的麻煩。他是那麼有理想有能力的人,我卻是個無所事事,沒有追求沒有抱負的可悲的人。我浪費著我的年華,我甚至連完整的家庭也沒有。
我,殘缺得配不上他的美好……
“可欣?你怎麼在這裏?”我抬頭,竟然是黃小蟲。他那一頭血紅的頭發電得直直的,甚至還化了煙熏妝。在這個夜幕剛剛降臨的街道上,顯得有幾分詭異。
我不介意別人的目光,跟小蟲並肩走在一起,當然小蟲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初中的時候就離家出走。我是被父母拋棄,而他卻是勇敢地拋棄了父母。
“我說可欣,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心情不好的出現在我麵前啊?”他的表情有些無奈。我也不想啊,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這麼巧的情況下遇見他。
“……小蟲,我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也不想回去讀書,我發現我回不到以前那種什麼都無所謂的生活了。”我看著前麵黑漆漆的死胡同,突然發現那就是我的人生。
“媽的,不想讀就別讀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但是我怕你成天在家裏無聊,你說說你想做什麼?”黃小蟲很興奮地說著。我知道他喜歡我,從初中就很喜歡我了。
我想做什麼?突然發現我現在想做的事情竟然都跟綾社長有關,或許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墮落,什麼光明的救贖根本不適合我。於是我隻能把記憶倒回到最初,然後睜開雙眼,看著小蟲說:
“我想唱歌。”
“哇靠!太好了,可欣妞,以後你就是我們樂隊的主唱,怎麼樣?走,今天晚上我就讓你上台!”
黑暗的廢棄的工業倉庫,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地下樂隊的狂歡場所。我被小蟲帶回了他的樂隊,那個充滿煙酒氣味的地方。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女生化著濃濃的彩妝,一頭爆炸的長發,她很懂行似的拿出她大皮包裏的化妝品和衣服,幫我打扮,直到小蟲欣喜地捏起我的下巴。我看見換裝完畢的自己,完全是另一個人。
“哈哈,寶貝,你現在終於跟我們像是一類人了。到時候上台別緊張,我們都會跟你一起的。”
同一類人麼?我在內心裏冷笑,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露肚臍的圍胸,外麵是一件露背的小夾克,大量的金屬吊鏈圍在我的腰間。或許這樣的墮落放縱,才是適合我的生活。
“陸可欣!陸可欣!陸可欣……”
外麵傳來強大而激烈的叫喊,竟然是我的名字,那種聲音突然激發了我體內不安分的因子,我開始覺得這是多麼瘋狂多麼刺激的事情。
“寶貝!我們上吧!今夜要嗨到底!!GO!!!”小蟲瘋狂地叫喊著,我們一起走上了強光照射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