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廟 13 大好白菜誰人泡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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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4月,尹風失手打死一個技校的男生,因為未滿十八周歲,被判十五年。那年我高三,6月高考,曾經全區成績第一的我總分未達建檔線。在爹媽的強迫下複讀,2005年,終於把自己考到了遙遠的異鄉。

總算沒生個砸在自己手裏的禍害,爹媽鬆了口氣,於是協議離婚。

突然有了兩個家。突然無家可歸。

而我給尹風寫的厚厚一本日記,也沒有機會再念給他聽。

2005年5月7日 周6 陰

生日快樂!尹風。

今天我和孫薑在這裏為你慶祝生日,有你最喜歡的綠茶蛋糕哦。

以後,等你出來以後,也讓我陪你吃生日蛋糕,給你做嬰兒食品,好嗎?

我常常對人說,我曾近距離地觀察過幸福的腳印。可惜的是,我也僅僅隻是看到過它的腳印,不可觸及。小時候我轉了六次學,你知道的,我覺得自己像個包裹,而人生就像無數次郵遞,不由自主。大多數時候能夠寄對地址,但也有時寄錯。如果當初我被寄到另一個男人的手裏,或許就不必這樣悲傷,畢竟不是誰都擅長欺騙我。又或許,你並非存心騙我,是為了保護我才拚命打發開我,是不是?

可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怕打架了,也不怕迷路了。

今天放學的時候我突發奇想,上了一輛從來沒有坐過也不知道將開往哪裏的公交車。

車子很空,司機也不知道在瞎想什麼,開心得搖頭晃腦,我趴在窗台上瀏覽那些爛熟於心的風景。馬路中央有一隻狗,狼狽地在車輛中間穿行,避讓。它似乎並不懂得從這條路上走開,就能遠離危險,隻是渾渾噩噩的在耳的刹車聲中張惶顧盼,眼中強烈的無助如果變成氣體飄出來,幾乎要鋪滿這整條大街。

這個小城,依舊不是包容它的地方。

還記得我說過自己像一條缺食的小狗嗎?現在這條小狗也要離開了。我已經發泄了整整一年,以後,我不會再寫日記了。我要走到很遠的地方去,孤單而開心地活著,等你。

現在是晚上了,我已經為你許過了願,吃光了最後一塊綠茶蛋糕。無論你在哪裏,月亮都會照著你的。

你瞧,它是顆快樂的糖果,無論你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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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薑一言不發,把我往前推推,意思是由我全權代表他發言。原來悲傷的故事除了可以換稿費,還可以用來馴獸。

我把紫伊的事一說,阿寶趕緊澄清:“阿紫現在不在我這兒。”

“你意思她以前住在你那兒?”我瞪著他,自覺有種睚眥俱裂的氣概。

“不是,我住在家裏,父母都在家……”

“那你把她安排在哪兒?”

“我們街道上的豐泰賓館,你們放心,那裏條件還不錯……”

“誰付的錢?”

一說到關鍵問題,阿寶的臉噌一聲積極地紅了,吭哧半天,“她付的……”

孫薑忍不住感慨了:“早知道這樣也能泡到妞,我還存老婆本幹什麼。”

“眼皮子咋恁淺呢?身為社會閑雜部的精英難道不該有更高的追求?”我恨鐵不成鋼,“好好存錢,等存夠兩萬咱買個越南老婆!”

“我想買個流氓老婆……”

孫薑聲音很小地哼唧。這位70年代老兄的欣賞水平一直維持在地平線以下,還對楊鈺瑩之流花癡過一陣子,他能看上流氓,貌似這幾年思想境界有所提高。

去豐泰賓館之前,我特威嚴地逼問了一句:“臭小子,你對我妹子做了什麼壞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