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世上真有吃飽撐的這一說?
“不報名了?那我打籃球去。”呂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轉身作了個起跑姿勢。
我趕緊一把拽住他被罩似的衣角,苦苦挽留:“求你了東哥,可憐可憐我吧!”
有這麼個武林高手主動提攜我還拒絕?我傻呀?就他那跟石頭滾子似的大腦袋瓜子能裝下什麼奸啊盜啊的陰謀詭計?能裝下一雙D罩杯倒是真的。
當小二黑得知呂東陪我報名之後,對於我的狗屎運發表了羨慕不已的感言。
“靠,他眼睛瞎了!”小二黑憤慨地說。
離十月不到一周了,小二黑每天揣個乒乓球拍子神出鬼沒,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看不見她人,有次呂東領我去體育係寢室一樓練球,發現小二黑霸著一個球台在當擂主,旁邊圍著二十多個臊眉搭眼的男生,居然沒有一個能把她打下台的。
呂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意味深長地說:“這才是打乒乓球。”
“那我呢?”我不要臉地問。
“球童知道嗎?就是專門負責撿球的。”呂東的話讓我有種消滅盟軍的衝動。
球台邊有不少人跟呂東打招呼,主動要求一起打球,我扭扭捏捏半天不好意思過去。要不是比賽臨近了,我才不願到人多的地方練球,獻醜不如藏拙這句話我深有感觸。前兩天呂東帶我跟別的搭檔打過一次友誼寒,一比三輸了,全場我隻得了一分,這一分還是我用了個外腳背踢過去的,對麵那兩對男女誇張地捧著肚子笑成一團,沒顧得上接球。
要不是因為中文係參加人數太少,兼之呂東又是體育部長,我覺得自己連預賽都進不去。
吃飯的時候我傷心地跟呂東說:“我還是退出比賽吧,不要拖累你了……”呂東沒同意,還諄諄教育我要有“重在參與”的體育精神。
“我覺得他看上你了,小白姐。”神棍鄭重地在寢室臥談會上發言說。
“開什麼玩笑,他女朋友就是‘巍巍乎高哉’,全校肯定有比伍小白更漂亮的妞,但絕對沒有比巍同學更宏偉的胸。”我嗬欠連天,拽了一角枕頭摟在懷裏準備入睡。
神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呂東白天摸籃球摸習慣了,晚上摸著丁香肯定睡不著……”
“喂,睡前不要說流氓話,容易做春夢!”我正告她。
“做春夢好,省得自己動手了。”神棍發出銀鈴般的猥瑣笑聲。
“淫賊!也不嫌害臊!你這個神棍研究的是歡喜佛吧?”我朝她的方向猛翻了一陣白眼,可惜我倆的床尾相抵她不一定瞧得見。
看看神棍的表現,再結合沈娟平時的言行,我不由得睡意全消感慨萬端,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咱寢室就一個小二黑看起來純樸點兒,前不久還為我篡改過《愛如潮水》的歌詞差點把我氣吐血。世道真的變了,一臉清純的小姑娘們說起推陳出新的下流話來比背唐詩三百首都順溜,雖然不一定懂得透徹。
“淫者見淫,智者見智。用學術思想來看待這事兒,純粹就是個生理健康學課題。對吧小妹?”神棍尋求場外擁護。
“呼……”小二黑以歡快的鼾聲回答,這些日子她天天起早貪黑地練乒乓球,累得跟唐明皇那個老扒灰一樣,早就睡著了。她的年紀在我們寢室排最末,寢室裏年齡最大的老人家當然是我。一開始我還不甘心淪為一個歐巴桑,軍訓前作自我介紹時,將雙手捧在胸前作對生綠葉狀眨巴著大眼睛嬌滴滴地說“我是永遠十四歲的小羅莉哦”,大家都衷心地點點頭說:“對,你是十四公歲的印象派小羅莉,還是暗黑係的。”小羅莉聽了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你媽勒個B的,統統找死!”飛起金代斯球鞋一腳一個踹翻一操場人。教官不失時機地向大家介紹:“同學們,請看,這就是軍警搏擊術中殺傷力最大的掃踢……”
發現外援睡著了,神棍馬上更換目標:“對吧二姐?”
沈娟在神棍的斜對麵咯吱咯吱地翻了個身,麵朝牆壁一言不發,從她的MP3耳機中隱約能聽到周傑倫在唱《發如雪》。
“世道變咧,揍(就)是木(沒)好人咧!”神棍悲哀地感歎。
“好吧,你說得全對,親愛的亞裏士多德小姐,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安歇了吧。”我提議。
“嗯,對我溫柔一點……”神棍害羞地說。
我剛剛捂住胃,就聽見從對麵傳來了沈娟劇烈的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