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無物相隔。
毫無阻攔。
“黎均,安息吧。”
“就在那下麵好好待著吧,當初的我並非本意,而是別無選擇。”
獠牙看著他昔日戰友從飛馳的馬上跌落,然後摔在了地麵的沙土上,鮮血從嘴角中流出來,黑色的滲進了黃沙土中。
眼神中充斥著絕望和難以置信,胸口是個大窟窿,還插著那長槍,雙眼逐漸收縮,失去神采。
其中有不解,有迷茫,也還有怨恨。
死死地瞪著獠牙,透過那蛇形麵具,勘破內心,滔天的恨意以及識人有誤的懊恨。
和當初友人邀請離別前宴會的那個晚上的深夜,在帳篷中喝得酩酊大醉。
好酒好肉是一個勁地往肚裏塞。
大漠中的軍中戰士物資匱乏,尋常肉食也是難以嚐到,普通將士唯有在過年的那段時間才能嚐嚐肉香。
能大開宴席,花費怕不是一筆小數目。
醉酒後的黎均招呼左右軍士給獠牙騰出帳篷,又要安排侍女侍寢,被後者拒絕後,也就不再堅持,睡去了。
目送著黎均左搖右晃,臉上酡紅,是左右的近衛將他攙著到帳篷門口的,眼神中隱藏著極深的寒意閃過,依舊是用內功將周身調整為醉酒狀,臉色酡紅,在另一位軍士的攙扶下躺進了帳篷之中。
待軍士離去後,獠牙佯裝睡著了良久。
醜時。
獠牙睜開眼。
眼中盡是寒芒以及對那雇主五百兩白銀的貪婪。
五百兩白銀來買一條故友的命,足以讓後半生過的極為富足、無需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與目標的侍衛廝殺,無需再受到皮肉之苦,值了!!!
黎均有在天之明的話,那也必然是會原諒理解的。
躲過巡邏著的提著火把的士兵,悄悄潛入主將所在的帳篷中。
拔出那刀尖上沾著劇毒的匕首,在血色的月光下閃爍著腥味。
看著睡著香甜的友人,握著匕首的右臂在顫抖,興奮地顫抖,仿佛已經看到五百兩白銀在麵前飄飛的狀態,在雇主兌現承諾後拿著這些銀兩花天酒地,流連在各大風月場所。
過命的交情。
當年在戰場上將後背都交給我的,現在交給我,也是應該的。
黎均,他會理解的,也會原諒我的。
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在那匕首出鞘的那一刻,本能的警覺讓他醒過來。
然後在錯愕的目光下,劇毒的匕首刺向黎均,甲胄一擋,極為倉促。
剛醒之人,又如能抵擋住本就不俗的殺手,況且還是沒有防備的摯友。
手掌刺痛,匕首就從黎均的脖頸處劃過,如同劃過了一塊豆腐。
極細的血線撕裂了肌膚,裂了開來,噴湧而出。
死,而不瞑目。
劇痛從胸口處傳來,而後噴湧。
手掌處皆是鮮血。
一柄鑲嵌著毒蛇紋理的匕首插入了胸口三分而有餘。
獠牙恍惚,明明是應該黎均的,可為何是自己受傷?
不解,憤怒,暴起!
憑什麼!
憑什麼!!!
你我本是摯友,卻還要如此防備!
他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了,麵前的黎均順勢將那匕首刺入了獠牙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