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予深的視線幽幽地轉到阮舒的身上。
這是她在進入會議室之後，第二眼看她。
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現在的阮舒一副幹練模樣，與之前的死皮賴臉倒是大相徑庭。
“你的意思是，如果樓氏不再讓利，顧氏將對這次的合作保持懈怠的工作態度？”
“樓先生誤會了。”阮舒抿了抿唇，大抵是樓予深的氣魄太強，她總覺得口有些幹，“樓氏的高級技術人員每年可以拿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獎金，所以，第二年，他們會更拚命為樓氏賣命。合作也是一樣的道理。”
樓予深看著阮舒，阮舒自然注意到這道視線，幾乎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整個會議室靜止了幾秒。
這次合作拿到的百分比顧向北其實已經滿意，但是阮舒的話，尤其是目前樓予深的態度，卻是讓他變得極度不安。
“陸遠，重新準備合同，給顧氏增加百分之三的分成點。”
樓予深的一句話，似乎是宣判。
顧氏原本屏息以待的人，此時各個都是振奮了精神，彼此對視，更是多看了幾眼阮舒，這突然出現的女人，竟有這樣的能力！
阮舒原本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是落了地。
合同順利簽訂。
顧氏的人吆喝著要去慶功，阮舒借機離開，跟著樓予深的後腳，上了電梯。
“樓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大抵是滿意於自己早上的表現，阮舒的聲音更有了幾分底氣，眉眼含笑。
“強詞奪理。”
樓予深卻依舊是言簡意賅。
“什麼？”
阮舒皺眉，聽不太懂。
電梯到達，門打開，阮舒跟著樓予深進了辦公室。
“在商業談判的時候，最忌諱對方拿是否盡力來說事。”樓予深在辦公椅上坐下，看著對麵的阮舒，聲音一貫的低沉有磁性，“樓氏完全可以因為你的這一句話，而終止這次和顧氏的合作，讓顧氏前麵的心血全部付諸東流。”
阮舒的心頭咯噔一下。
“那樓先生為什麼還讓利三個百分點？”
半晌，阮舒緊皺著的眉頭問道。
樓予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紫檀木製的辦公桌上有節奏的擊打出聲音。
許久之後，阮舒的眉頭鬆開，巴掌大的小臉上染滿笑意，隔著辦公桌又靠近了幾分，“樓先生這麼做，該不會是為了我吧？”
“你覺得呢？”樓予深原本始終嚴肅的臉出現了笑意，似是聽到了極好的笑話。
阮舒像是渾然不覺，“樓先生說不出理由來，我便隻好幫樓先生找一個，找來找去，好像也隻有這一個合情合理。”
“阮舒，有沒有人說過，你太自以為是。”
阮舒聳聳肩，一臉無辜地搖搖頭，“還真沒有，樓先生是第一個。”
樓予深輕笑，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來，點燃，任著煙霧在他之間嫋嫋升起，卻也隻是看著。
“阮舒，我不喜歡太有心機的女人。”
“那我從明天，不，現在開始，做一個毫無城府的女人！”
阮舒衝著樓予深笑得像個孩子，卻是很認真。
樓予深淡笑著搖搖頭，“我最不喜歡的是有人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