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棋子落盤(1 / 2)

然而兩位師兄呢,為了這個小境天,兩個都換上了他們從太微仙宗跑出來時穿的衣服,不提她不懂的篆紋,看衣襟和袖子就都是層層疊疊不知幾重的,且還都是外披廣袖,內紮護腕,頭戴高冠,腰係革帶,足蹬雲履的極為講究的衣物,質地還非絲非緞,既軟又凝重的襯出了非是人間的景色。

他們的臉,好像就沒髒過。

這麼一對比著看,顏曉棠巴不得把臉捂起來,月出還笑道:“咦,師弟,來好好照照,這隻花貓是誰?”

羞澀捂臉什麼的果然不是顏曉棠的風格,手還沒捂上去,聽到月出的話立即惡形惡相道:“老實點給小爺當坐騎,回頭賞你個鍋餅吃。”

月出把肩上的師弟甩了一下,當然舍不得真的甩到地上去:“你喂狗呢?不對,狗還有雜碎吃,你就給我鍋餅?”

顏曉棠就著坐的位置方便,一伸手就掰開月出的嘴,看著銅鏡裏的滿口白牙道:“就這口草牙,尖都沒有還想吃肉!”

兩個鬧得不可開交,顯然這小境天裏空無一人且又沒有危險的景象讓他們各自都鬆了口氣。

伯兮聽著身後的笑鬧聲,倒是疑惑更多些:就算此間主人別出樞機用穢氣封入禁製,被他破禁打散了,但這樣小的一個地方,原來又從哪弄來的穢氣?

他沒見過魔修、妖修,即便散修也見得少,對召南的那位朋友倒還有一點印象,那是個通身上下,連手指頭尖尖也不會露出給人瞧見的人物,似乎身上有什麼遮蔽身形氣息的法寶,藏得滴水不漏。

伯兮其實不太明白,召南那樣的人怎麼會跟這樣的一個散修成為好友,雖然來往不多,可倒是獨一份的穩定,每過個一、兩年總要約見一次,每次都會下一盤棋,說些閑話就走。

越是想,他心頭的疑惑越重,召南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那眼前的棋盤是此間主人和誰用的?

再來,如遇彤和衍澤兩個,都不肯把身上最好的寶物留在落霞宮,用錦帶隨身帶著,落霞宮的長老尚且如此,外間散修就更是將所有家當隨身攜帶了,也因此聽說在宗門外頭,能收納物件的行囊很受追捧。這跟宗門裏是完全不一樣的,太微仙宗的內門弟子都有各自的洞府,私闖別人的洞府是犯忌的事,放在自己洞府裏的東西都很安全,不虞被盜,所以倒是沒有幾個會隨身帶多少東西——便也因此,事發突然時從召南到幾個徒弟的身上都沒有帶出什麼頂用的靈丹法寶。

這跟凡俗世界裏有家的和沒家的其實一樣,有家自然不會隨身帶著家當跑,隻有沒家的才要裹著所有的家當浪跡。

小境天是那位散修的家,這家倒也似模似樣,並非空無一物,然而主人屍骨何在?更換的衣冠鞋履何在?死前留下的痕跡又何在?

聽到身後“咚”的一聲,是兩個師弟鬧著撞到了銅鏡,伯兮有心出言提醒,卻張不開嘴說話——兩個師弟也不笨,會想到的,何必多說。

果然那一下之後就安靜了,伯兮不忙著去看那些小箱子小瓶子裏都有什麼,先統一的全部掃進原本屬於遇彤的錦帶裏,本來是有打算到此暫時落腳一陣子,可是一來這裏有穢氣,對修煉不利還不如回大屋,二來伯兮也覺得蹊蹺,從來沒聽說過小境天小成這麼點的,用來安身甚至比不上大屋的地方寬。

他謹慎地檢查有沒有遺漏的禁製,一個盒子不敢漏,待裝完了才發覺身後似乎是太安靜了點。

回頭一看,整個二層一目了然,除了他哪裏還有人。

伯兮把錦帶裹起來塞到袖子裏,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朝銅鏡走了幾步,眉心裏隱約浮出一把劍的影子——當他聽見銅鏡後淺淺的呼吸時,劍影散去,跟著又將手裏的汗悄悄抹到袖口,隨即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口氣寡淡地道:“鬧夠了就下來。”

銅鏡後麵傳來顏曉棠失望的哀歎,還有月出的嘀咕:“就說伯兮師兄無聊,你現在見識到了。”

然後銅鏡底下放下來四條腿,剛剛兩個師弟掛到銅鏡背後去,故意作怪卻沒得逞,悻悻地轉出來,月出去看柱子上的燈碗,顏曉棠越過伯兮去翻蒲團,顯得一片忙碌,伯兮站在兩個師弟之間,別說是朝氣,連活人氣也沒有一絲半點,活像那裏站著的隻是一尊泥塑木雕。

整個二層翻下來,也沒有翻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伯兮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看,便繞著邊走,每到一個簾子邊就掀個角看看外麵——外麵是黑透的一片天地,不,興許連天地都沒有分出來,隻是一味的黑,他們像掉進了墨池裏。

因為秘境本身就存在無數謎團,這空間到底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也說不清楚,萬一本來就是如此的也說不定。

有人發現了入口,就在入口這裏搭建起一條船伯兮忽然怔住,心裏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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