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爾等做不到(1 / 2)

雖然這袍服一直長到腳踝,可腰部卻被一掌多寬的大帶收得很緊,顯出一股矯健的味道,下方的蔽膝上,又佩戴了繁複無比的絲繩玉飾,底端壓著一塊金色的獸麵。

顏曉棠辨認了一會,有些像是玄武,但跟凡間的玄武形象不太一樣,這玄武口銜一鎖,蛇麵猙獰,看上幾眼竟然會覺得心神不穩。

這一身黑衣比玉簡裏的畫影還要漂亮,顏曉棠卻看不順眼。

太微仙宗是北境第一宗門,主玄武不奇怪,玄武為水德,水為黑色,宗門裏弟子們的服色自然也是黑色,可她第一次見到伯兮起,伯兮就穿著白色,白色可不是什麼高貴的顏色,服喪的衣服就是白色的,是不吉利的顏色。另外,在北境,黑色尊崇,白色低賤是常理,伯兮那一身白色的衣服,根本就是他身為囚犯的標誌。

囚犯就囚犯,顏曉棠不在乎,不過看習慣之後突然明白他穿白衣的原因,她一下子就憤怒了,伯兮這樣的性子,在被斷骨鎖魂獄逼得把失控當本能之前,能幹出多大的壞事來?

“哎”

伯兮突然歎了口氣,垂手站了下來,顏曉棠少見他歎氣出聲,這麼形露於外的還是第一次,明知他不是真的,卻也忍不住心疼。

要真是伯兮在這裏,連歎氣都會隱而不發。

伯兮的眉毛濃淡相宜,眉尾劍鋒一樣帶著冷冽,眉頭一攏,卻顯得柔和了很多,比起展開的時候少了很多漠然。

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眉心越皺越緊,幾乎能能夾住一根針,眼睛也無神地向下瞥著。

顏曉棠聽他低聲道:“我為什麼答應師父不再用紫極生滅劍?”

顏曉棠並不清楚伯兮的過去,連紫極生滅劍到底是一把劍,還是劍訣都弄不清,隻能猜是劍訣的名字,因為月出曾經透露過隻言片語,但她此時才知道完整的劍訣名稱。

如果能知道“紫極生滅劍”的名稱是否真實,也就能判斷這地方是真或是假。

畢竟她不知道的東西,在夢裏也不會變完整,哪怕是幻覺,也不會跟真實完全一樣。

伯兮抬起手,揉捏了一下指骨,臉上迷亂的神情更加濃重了。

顏曉棠伸出手,想握一握他的手,肩膀突然痛起來,痛得她“哇”一聲叫,眼前的伯兮被滾滾白霧卷走,熟悉的擺設闖進視線。

她在自己的房間裏!?

這念頭才起,肩上就痛得她齜牙咧嘴,真感覺一輩子的痛苦都在這一瞬間爆出來了,渾身的神經都繃繃地被刮著,過去不屑說的清邑的髒話也嘰裏咕嚕不清不楚地吐了個幹淨。

床邊的穀風和月出麵麵相覷,四師弟肚子裏都裝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叫罵而已,居然一罵半柱香不歇氣,一手抓他們一人,下了死力氣地摳著,穀風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月出快被捏得爆青筋了,疼啊!

箭枝已經取出來了,徙禦的箭頭上帶毒,他們不得不先逼出毒素,才取箭,耽誤了好一會,這時候一拔,顏曉棠肩上皮開肉綻,盡是血,看著也是夠嚇人的。

等顏曉棠自己回過氣,罵也罵不動,隻會喘氣後,穀風才一邊給她擦血一邊道:“顏顏,沒事了,把這粒丹藥吃了。”

顏曉棠還是懵的,穀風把一粒紅色丹藥遞到她嘴邊,她老老實實地張開嘴把丹藥含住。

月出忙掰開她的手指,繞過來扶她坐起,雙手結印朝她背上一拍,將一道清靈的真元送過去,幫她煉化藥力。

顏曉棠本來就疲倦得很,氣海裏的真元也被耗盡了,給身體帶來更大的倦意,肩上的痛楚一減輕,她眼皮一落就睡了過去。

穀風長出口氣:“好了,不是昏迷就好,徙禦用的毒太刁鑽,居然是獨門的,差點鬧出命來。”他擦掉顏曉棠肩上的血以後,把她半開的衣襟拉好。

顏曉棠這年紀,胸前還是一馬平川,跟男孩也沒什麼差別,加上師兄弟們都是修者,洗髓伐脈是必經的過程,也不覺得她的皮膚會比較好一點,真的要比的話,召南修為最高,皮膚最好

尤其顏曉棠還長了一頭蒿草,就那蓬勃猙獰的樣子,隻會想到刺頭。

所以一番忙碌,穀風也好,月出也好,都沒有發現顏曉棠的秘密。

她這裏沒事了,穀風還要忙著去看徙禦,徙禦沒有中毒,沒那麼危險,但更加棘手。

穀風分明從劍意裏察覺到伯兮的影子,即使他對伯兮劍意的映像還停留在二十四年前,但再過個二十四年,他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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