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也不敢肯定無塚鐧就是他聽說的雙兵,若要證實,還要他親自到墳坑裏去看過才知道。
可是他自己聽了徒弟們的解釋,都茫然得無所適從了,徒弟們又怎麼敢讓他進墳坑那種險地去?
記得穀風是比較好的時候,後來,還有些時候召南連他自己是誰都忘了,捏著一縷白發納悶地一看就看一天
因此,穀風再不敢離開召南身旁,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每天煉化的真元都渡給召南休養之用。這一態度,倒讓顏曉棠對二師兄多了些讚同。
對師父的感情,他們倒是一樣的。
但穀風便無暇處理其他事情,月出月出還是算了,徙禦基本可以當他不存在,其他一應雜事便落到了最小的顏曉棠身上。
雖然是最小的,然而就連召南在最清醒的時候,也對她示以信心,穀風亦沒有反對,還把他身上有的,從宗門出來便隨身攜帶直到今天的一些東西交給顏曉棠使用。
一些召南不需要的靈丹,許多隻能用一次的符篆,百萬金——顏曉棠對那一大堆金燦燦的做不出任何表情,太微仙宗外門為穀風出門準備得還真是萬全,連夠他買一座城池的金子都備好了,簡直窮凶極惡!結果掌教出逃,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吃頓鍋餅都要算著用掉了幾個子。
還有許多國家的通關文牒,以及落霞宮、拂雲宮、棲遲宮等外門的身份銘牌。這可是好東西,太微仙宗外門的身份銘牌很多時候比軍隊裏的兵符還好用,兵符過關還要三審、四審,慎而又慎,但有了這幾個外門的銘牌,別說盤查,看一眼不敢看第二眼的就雙手奉還回來了,立即開關放行,清邑許多權貴都會悄悄去落霞宮重金買這銘牌,就為了出行便利,或是背著邕王將家財運出國都。
唯一的弊病便是戰亂太多,疆域時時在變,昨日秦關,今日虞城,拿錯了文牒銘牌,弄不好就把自己弄進大牢上了刑場,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他們落腳的地方談不上萬無一失,顏曉棠隻好學著衍澤,把這些東西全部裝在隨身的錦帶裏,係在腰上,伸手拍拍後自覺十分窮酸,得把家當全部背著,這不是破落戶又是什麼?
金子放著並不會生出更多的金子,顏曉棠隻得花了兩天功夫,回到照萊為這百萬黃金找個去處。
一到岸,就看管文央等在岸邊,他身旁是衍澤,兩個居然大刺刺穿著落霞宮的長老衣服,黑裘金冠,顯眼得不得了。
這一年海民得了天大的好處,從沙洲到海邊都修了堤壩供商人車馬行走,再不需踏著結冰的流沙前行。
十二月間也沒有漁船出海,隻有一溜車馬停在堤壩上。
顏曉棠不知多久沒有見過馬了,很是側目地看了一會,要把這些馬從上麵弄下來,不容易吧?
果然,見她側目,衍澤忙躬身率先迎上來道:“您不用擔心,而今照萊已是鐵桶一般,上至官府衙門,下至黎民百姓,凡知情的,都把嘴巴縫上了。”
顏曉棠賞這老頭一個笑臉,疑道:“這麼有把握?”
衍澤忙賠笑:“太微仙宗過於高遠,凡間又有幾人識得仙宗的分量?小人過去便在落霞宮經營數十載,深知在凡間立足,靠的可不是內門,而是靈驗的法術神通,要人人噤口不言,需使他們知道鬼神就在身邊,您和月出大人時不時到岸上來一次,我便安排些微不足道的把戲耍出去,這比十道官府禁令還要管用。”
顏曉棠真的笑了,這衍澤果然是個老黃薑,把落霞宮的功用發揮得淋漓盡致,一點都沒浪費。
從上次月出逛店鋪,差點惹出大禍後,衍澤很是動了腦筋,也做了不少事情,他說的不多,深知在顏曉棠麵前不需要多說,提個幾句她就會明白。
而今的照萊,尤其是沙洲這一片,顏曉棠就算青天白日再把合荒放出來溜達,也不需要特意叮囑抓人喂魚了,不止落潮民,整個照萊海民的群體都會為她保密,所以今天衍澤和管文央才大刺刺地穿著落霞宮長老服,準備下車馬來接她。
再給衍澤一兩年時間,說不定府衙之前有修者當街鬥法,消息都不會傳出照萊地界。
百姓本就盲目,施以好處,再展示出雷霆手段,敬畏交織,自然比官府禁令管用。
顏曉棠再把兩人身上長老服掃了一眼:嗯,今天的陣勢還有一個意思,邀功請賞來了。這倒巧了,穀風才把所有東西交給她保管,如何使用也由她自行決定,這兩個運氣不錯,正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