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遲遲一看她態度強硬,心下也極為忌憚她的劍意,並不知道那是時靈時不靈的東西,隻好放低姿態:“那我把你師弟還你,你會把那片鬼樹葉從我識海去除嗎?”
“不!”顏曉棠道。
“你想怎麼樣?”穆遲遲扶了一下不知去哪裏梳理好的發髻,哦,她的衣裙也換過了,她不扶發髻顏曉棠都沒有看出來。
“很簡單,你為誰效力?為何劫走楚子樂?今日來找我又是為什麼?”顏曉棠吃不準穆遲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索性快刀斬亂麻,不玩什麼話鋒也不拐什麼小道了。
穆遲遲腳步輕盈地在屋子那一端走了幾步,隻看模樣她真跟個十幾歲的少女一樣,連腳步都是輕快的。奈何顏曉棠看起來再少年意氣,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穆遲遲的搔首弄姿落在她眼裏,也就還是那樣了,開不出朵花來。
見無效,穆遲遲也有幾分無奈道:“楚子樂都告訴我了,你本來拜進了太微仙宗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跟你那幾個叛宗的師兄一道離開了宗門,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是被太微仙宗通緝的吧?”
看來可以一談,顏曉棠便不急了,找把椅子四平八穩坐下來——她連坐姿都看不出女孩氣,一邊腳腕抬到另一腿膝頭上,兩隻胳膊還架在椅子扶手上麵,年紀雖小,卻拉開了一副“你說話給我小心點”的大哥架勢。
穆遲遲說話果然小心了些:“這麼說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顏曉棠看著她,難得的態度比剛剛好了點點。
穆遲遲忙道:“我跟太微仙宗可沒有任何關係,四仙宗一個鼻孔出氣的,聽到你是太微仙宗的,我本來還想繞道走呢!”
顏曉棠忽然道:“你救走楚子樂,是因為他的臉還能看。”
穆遲遲完全沒料到顏曉棠腦子轉那麼快,她的東拉西扯竟不奏效,忙拖袖子擋臉道:“哪有弟弟這般說話直接的?”
顏曉棠不理她,調情什麼的,她見過,邕王那幾位公子個個都是高手,他們身邊的鶯鶯燕燕未見得不如穆遲遲,論起情態來,穆遲遲反要落在下風,想必因為修者比凡人少得多,競爭也沒那麼激烈。
“我聽他們說,你不會老。”顏曉棠拋出了引路石。
穆遲遲小得意了一下:“我永遠都不會老的。”
“這麼說來你真的不止十幾歲咯?”顏曉棠注目在穆遲遲臉上,像是在看穆遲遲的年齡,實際上看的是穆遲遲的表情真偽。
穆遲遲頓時羞惱,怒道:“小弟弟,仙家是不按凡人方式算年紀的!”
“我知道,”挑起火了,顏曉棠態度又一改,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看起來不大,那你喜歡的男子,也不會大吧?”
“這個”穆遲遲的火頭還沒下去,就又聽到了好話,想怒怒不起來,想笑又怕丟臉,擺出高傲姿態道:“你說的,也不算錯。”
顏曉棠笑了:“我師弟還是隻幹巴猴,有什麼好看的?楚子樂不過是個凡人,永不能洗髓伐脈,皮肉筋骨濁重不堪,能看幾年?”
穆遲遲下午聽到顏曉棠和衍澤他們聊天後,心裏就有這樣的想法了,一個沒長開的孩子,還有一個過幾年皮膚就粗硬不行的凡人男子,自然不能跟年紀比他們稍長些的修者比,尤其那一位。但她雖然不太明白顏曉棠的意圖,卻也覺出自己被拖著鼻子走,連忙試圖討價還價:“哪,我知道楚子樂對你還有用,他是安伯侯府的公子,他要是丟了會引人來追查,你不想的哦?”
顏曉棠笑了一下,沒說話,穆遲遲頓時反應過來,她會撞到楚子樂,不就是眼前這孩子的人要送楚子樂去喂魚嗎?那時候就不在乎楚子樂的死活,現在又怎會在乎?
顏曉棠笑是因為這穆遲遲的腦子似乎不是很好,她見慣了爾虞我詐,倒是習慣的將人看得太複雜,或者說太聰明了,幾句話下來把穆遲遲摸了個底。這穆遲遲本事不算差,腦子略遜色幾分,實在不必當做敵人看待。
“穆遲遲,你把楚子樂和徙禦交出來,我便請我師兄來見你。”
穆遲遲一臉狂喜問道:“伯兮嗎?”
顏曉棠故作不在乎道:“我師兄沒有一個差的,伯兮不算最好。”
“不不,你錯了。”穆遲遲有些興奮,走到顏曉棠旁邊的椅子那坐下,傾身過來說:“看男子與看女子不一樣,弟弟,你需懂得,容貌與本事缺一不可,把他們比做花,容貌便是花種,雛菊自不能同牡丹爭豔,這是其一,而本事就是綻放時候的芳華,常開不敗的隻能養養雙眼,但要是看過了盛極而開的,便一輩子都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