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出息也一道沒有了(2 / 2)

正要說,忽然聽到牆外傳來一聲慘叫,顏曉棠隻聽出方向,下意識就已經把對鐧拿在手裏,往樹上一踏,仰麵倒翻過牆去——那是她來的方向,那邊小院的屋子是給伯兮養傷用的。

這宅院風水很差,被水塘子切進宅院不說,幾個院子之間還分得很開,中間隔水隔樹,有的還隔著一小片竹林,偏還弄牆再隔幾道,他們都不是凡人所以才沒有了顧忌,但日頭一偏的時候到處都陰沉沉的,看來看去也還是會感到不太舒服。

本來以為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跟沒有距離一樣,她才留下昏迷不醒的伯兮過來見召南,沒想到還是會出事!

合荒比她的動作還快,影子一閃就已經回到那邊去了,借著它的眼睛一看,顏曉棠才收住了慌亂的腳步,她被卞青嚇怕了,可以說嚇破了膽。

沒有人來偷襲,發出慘叫聲的是一個卞青的弟子,他從院子外走過,打從月門那朝裏張望,不料伯兮在顏曉棠離開後醒過來,蹣跚著推門出來,被這弟子正正看到,慘叫聲就這麼破口而出——

穀風遠遠揮了下手,那弟子又一聲慘叫飛進了他身後的水裏,“嗵!”地一大聲,引來其他弟子張望,哪怕隔很遠,以他們的目力想看不清還真不容易,但凡看到伯兮的就是臉色一陣慘白。

顏曉棠落地便皺眉,下意識地就站到了伯兮身前,為他擋住看過來的視線,還對他說:“大師兄,回屋吧,我給你披件衣服。”

伯兮的臉色難看得很,除了眼睛裏的血絲,臉上沒有哪裏還有血色。他這一路根本不需要顏曉棠怎麼照顧,洗髓伐脈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有極大的作用,他經過足足十次洗髓伐脈,劍體小成不說,趕路的時候一直睡在馬車裏,身上都隻有徹骨的冰雪味道,顏曉棠裝成男子,畢竟不是男子,到底沒好意思給他換過全部衣物,現在伯兮穿的還是太微仙宗內門弟子服最下麵那層素白的裏衣,跟臉色一搭,隨時能倒下去裝死人。

可伯兮的視線就沒落在她身上,他將眼睛一眯,看著更遠處的穀風。

顏曉棠此時此刻恨不能直接動粗把伯兮扛進去,忍得臉色比伯兮的還難看,發青的。

穀風突然“嘿”地笑了一聲:“你瞪我幹什麼?我如今也是元嬰期了,再跟你比一比?哎,師弟們會說我欺負人的。”

顏曉棠內心簡直狂躁:穀風你誰啊!有什麼本事用這種口氣跟伯兮說話!?

她這兩個師兄不該是死對頭的關係嗎?一個是前內門大弟子,一個是實質上的現任內門大弟子,尤其穀風比伯兮還早一步跟著召南,卻淪為了“二師兄”,多少衝突,多少矛盾,跟戲台子上演的一樣,唱個一年都行,怎麼想都好不了。

然後,伯兮給了她致命一擊。

“你還這麼賤。”

這話當然不是對顏曉棠說的,指向很明確:穀風。

顏曉棠隻覺得被一把刀從腦門正上方劈了下來,切了她半個腦袋,接著她就慘痛地醒悟過來,她以為的熟稔與信賴是單方麵的,伯兮從來不知道陪伴了他五年多的“那個人”是誰,而且她跟幾年前相比差不多可以說改變巨大,以前是個矮垛垛,現在就沒有幾個女子能趕上她的身高,師兄弟裏月出都比她矮了一寸,五官更是變得厲害,唯一沒怎麼變的就是惡霸氣息。

可說來淒慘,她的惡霸氣息幾乎就沒在伯兮眼前“霸”過,將來估計也懸,想用這個讓伯兮辨別出她就是以前他腰上的狗皮膏藥,或者說“掛件”,可能性不大。

也就是說她在伯兮眼裏是個陌生人,她自以為的保護和照顧,都是自以為是。

穀風還替她說話:“這是四師弟,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是他在照顧你,你不感謝一聲還隔著他跟我說話,嘖,不知道誰比較賤。”

伯兮這才認真地把視線放到顏曉棠臉上,顏曉棠內心天崩地裂,臉上扯個笑:“大師兄,你才醒,進屋去好不好?這山坳裏風大。”

她的惡霸氣息當真是不存在於伯兮眼中的,並且,連著出息也一道沒有了。

這也算是特質的話,伯兮倒是因此把她認出來了,絲毫沒有同穀風說話時的信任感,冷淡客氣地說了聲“多謝師弟”就完了,連感歎一下她長這麼高的話都沒有。

隨後,尾隨伯兮去拜見召南的時候,顏曉棠滿心裏想的不再是跟墳坑有關的事情,而是——“我要是說我喜歡大師兄,二師兄會不會識相走遠點?”以及“我要是說出我是女的,還給大師兄脫過衣服,照料過他這麼久,他會非我不嫁嗎?”

她那怨氣,走在前方的伯兮和穀風都感覺到了,兩個人都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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