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很高,從遠處看的時候極有震懾感,誰料裏邊竟然簡陋得很。
外牆上什麼也沒有,地麵更是空空如也,隻有立在豎井邊的五尊猴子雕像,每一層皆有,雕像毫無光芒,死氣沉沉,看起來除了造型詭異點,沒有任何不尋常,可是猴子雕像蹲著的地麵並不存在,那這五尊猴子雕像就是懸停在空中的。
曆經幾千年時間,仍然能夠懸停在空中,本身便已表明價值。
徙禦的眼睛猛地亮了:這是古寶!
伯兮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說:“五個,哪一個是命門?”
不以篆紋繪製的禁製,就隻有另外一種,用法寶布設的禁製,過去將翳城裏的魔修,走的一定是後一種路子,眼前的古寶既有可能是陣眼,也有可能是機關,在他們進來時已經觸發,停留久了,不知還有什麼後招,不可能還是騙騙眼睛的把戲。
能早一刻破解,危險就少得多。
徙禦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真的已經在禁製中,雙眼被蒙蔽,要是大膽猜測的話,神識恐怕也被蒙蔽了。他忍不住朝伯兮看了好幾眼——大師兄的神識不能離開識海,是怎麼看出猴子雕像裏問題的?
“等等,”穀風劃開腰間錦帶,一邊找一邊說:“不忙破解禁製,先把魔氣解決了。”
說著,穀風從錦帶裏掏出一個棋盤,徙禦沒有見過這東西,伯兮卻無比眼熟,這不是照萊海上那秘境裏,擺渡船上的棋盤嗎?
這棋盤放在擺渡船上時能趨避穢氣不假,可是魔氣與穢氣本質不同,它能將魔氣也一並趨避?
穀風選了個地方把棋盤放下來,打開棋盤下的抽鬥道:“師父說,這棋盤叫亡渡棋盤,他抽功夫看明白了用法,這棋盤可了不起了,不止有趨避穢氣的作用。”
取出棋笥,穀風撿出一粒黑子,這黑子是用厭火石做的,最早時候被月出認出來,白子則是用百相石做的,兩種石頭都是法陣常用的材料,前者能生霧,霧氣中隔絕肉眼神識六感,水靈充沛,後者能生幻覺,以假亂真,跟塔裏的禁製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單這兩種做棋子的材料,就可以推知亡渡棋盤不僅僅能趨避穢氣,但究竟有多大的用處,伯兮這樣兒用不了神識的可搞不清。
既然召南替他們做了準備,照做就是了。
穀風招呼徙禦:“小師弟會下棋嗎?”
“會一點。”聽聲響,徙禦在棋盤另一邊蹲下來,弓碰到腳跟,悶悶地響了一下。
穀風道:“那師兄就不多說了,乾卦起子,我們走一盤。”
起手星位不同,黑白子不同,亡渡棋盤起的作用也隨之不同,很是精妙。
徙禦“唔”的一聲,一粒白子落到了正北星位,棋盤上的經緯線驟然一亮,從棋盤上延伸出去,湧進塔裏的魔氣被這些經緯線一逼,又倒退開去,可是經緯線還在延伸,眼看就要穿透外牆,穀風及時落下黑子,把棋盤經緯約束在塔內,免得被外頭看見。
“小師弟根基不錯,這還沒有結丹,氣海就頗為可觀了。”穀風讚完徙禦一句,扭過頭衝伯兮一笑:“伯兮,你看,下棋這事你做不了。”
亡渡棋盤要耗費真元,伯兮確實幹不了,他明白穀風的意思,穀風是在說他們兩個都很忙,剩下的事情就歸他了,也沒什麼,就是破禁。
徙禦擔心道:“二師兄,大師兄”不久前連站都站不穩呢。
穀風擺手:“沒事,看他死不死。”
這是報複吧?徙禦啞了:“”
伯兮看都不看他們,站在猴子石雕頂上,垂著頭看下了一陣方,火光讓他臉上多了許多活人氣,身上寒氣似乎都散了點,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
這裏的禁製,莫說是伯兮,就算召南親身來此,也不能馬上弄懂解法,伯兮捏著自己指關節,暗想無極仙宗、寒瓊仙闕的弟子是用什麼方法破解將翳城裏的禁製——不可能派下來的弟子都是法陣禁製高手,不提這城已陷落幾千年,還是魔修的城池,跟而今人類修者的體係截然不同,要破開,隻剩下暴力一途。
徙禦又落了一子,卻不見二師兄動靜,一看,二師兄歪著頭笑得好不可惡,整張臉都是壞笑,正盯著大師兄的背影。
他們又不要把塔搬走,這塔也不像船能動,何必一直下?棋盤乾卦星位有白子就可以趨避魔氣了。
穀風是故意的,暴力破禁,以前的伯兮可以,現在的不行,真元不夠怎麼破?笑話。他等著伯兮服輸來求。
結果就看伯兮將左手腕子上剩下的澄罡鏈甩了幾圈,勢頭最猛的時候一歪,打在腳下猴子雕像的臉上,雕像“呯”一聲炸開,碎屑直直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