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將翳城(七)(2 / 2)

徙禦驚歎:“啊啊!!”

冷不防穀風把他後脖領一抓,扯著他一塊跳了下去,地火的熱度立即貼著皮膚蒸騰上來,穀風爽朗笑道:“啊什麼?反正沒有其他路走。”

徙禦很想抓住點什麼,那下麵可是地火!師兄們都瘋了!果然沒有四師兄在,就沒有會思考的人了。

顏曉棠腦子裏充斥著一股暴躁的情緒,她已經想起了一切,卻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狀態,為什麼莫名其妙陷入了一場沒完沒了的戰爭,也許在外麵過得不算久,可是對她而言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最該死的是,她麻木到忘記了伯兮,不是別人,是伯兮。

祖荒山那麼大一個陷阱等著伯兮自己去跳,她卻把伯兮忘了,讓他獨自一個人去麵對所有的不懷好意、居心叵測。

這不是幾十年前,師父迫於壓力無法維護伯兮的時候了,卻還有人想讓伯兮落到那樣的境地去,把所有不清不白的髒水往他身上潑,肆意地攻擊侮辱,隨心所欲地傷害為樂,滿足那些不能說出的肮髒私欲有她,哪怕隻多了一個她來維護,也一定會不一樣。

決心是這麼下的,但卻忘了個幹淨。

顏曉棠的暴虐情緒演變成了神識的瘋狂,石樓的禁製很難再組織起有力的防線,多條戰線先後潰敗,被她的真元一舉貫通,無聲而又似有聲的碎裂重塑之後,石樓二層的禁製重新煥發出帶紫色的光芒。

無數的碎片湧入顏曉棠腦海裏,拚湊出一幅幅零散的畫麵,好半天,她才強行從衝擊中回過神,心髒不可遏製地狂跳了好幾下:乖乖,難怪禁製這麼厲害!!原來

不,這些以後再說,現在的重點是離開這。

顏曉棠將石樓二層內藏的寶物一卷——

穀風揣著的桃子突然一跳,滴溜溜地滾落了出來,穀風唯恐有意外發生,手裏還抓著個五師弟,一下子沒抓到桃子,急忙叫伯兮。

伯兮將身體一轉,腳尖正好勾到桃子,一挑,再一探手,將桃子捏到手裏,正待查看怎麼回事,跟變戲法似的,手裏的桃子又一跳,下頭冒出個顏曉棠來,把桃子頂在腦袋上麵。

這可是在豎井裏朝下落的過程中,起初看著不遠的地火,在落了片刻後仍舊未看到底,顏曉棠一出來,發現腳下是空的,就對著近在咫尺的伯兮“哇”一聲,頭發拍著臉地摔下去。

伯兮嘴角一抽搐,再一個轉身,抓住了她的後脖領子,另一手把桃子拿住,表情不算好。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選個不太巧的時間,是來幫忙,還是來幫倒忙的?

而且那一身味淬體看來成功了,臉上巴著不明物,身上也一定不幹淨,還沒有結丹,就已經洗髓伐脈三次,對顏曉棠來說機緣很大很大,可是不得不拎著她的伯兮兩手不得空,隻能一邊浪費珍貴的體力,一邊還聞著顏曉棠身上又一次淬體散發出的味,連捂都沒法捂。

也就隻有對著顏曉棠,伯兮的表情能生動上那麼一丁點,眉頭一蹙,馬上被顏曉棠看到他的嫌惡,立即搞清了為什麼,她手指一劃,寒瓊仙闕的豆焰指在危急時刻派上用場,在伯兮很有可能把她扔出去不管死活之前,把淬體後釋出體外的汙垢清潔一空。

三次洗髓伐脈,顏曉棠今後將不必再進凡間飲食,餐風飲露足矣,往後的淬體便不會再有汙垢,這是最後一次。

豆焰指形成的薄薄火焰從她指尖流向全身,衣裳內外的汙垢一一除淨,也將改變後的樣貌呈現出來。

膚色清透,身量又長了點,頭發嗯,頭發大概帶著她性子裏的桀驁,極難馴服,不是幾次洗髓伐脈可以收拾下來的,鼻梁高挺,可沒有其他這般年齡少女的嬌俏精致,顯出股硬氣,眉睫又濃,更添英氣,唯有嘴唇像初綻的紫荊,張揚著最肆意濃烈的絳紅色。

那一身勉強合身的寒瓊仙闕內門弟子服飾,更加貼身,將本來容易被忽略的曲線勾勒出來——這可真好,伯兮一下子被提醒了,這是師妹,不是師弟。

嫌惡還有可能繼續抓著不放,可一想到手裏提溜著的是個需要保持距離的,他毫無猶豫地一甩,把顏曉棠給扔了

顏曉棠心心念念地吞噬了石樓禁製,衝出來還沒有過上幾息,就被伯兮扔了。

放開也就算了,伯兮那手勢,那表情,隻有一個字可以說明:扔。

非要換一個字的話: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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