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棠提著氣,一踩上雲台底部的第一級台階,就聽“喀拉”一聲輕響,像石頭裂開。
她可沒有一腳踩裂石頭的體重,當即一個後翻離開了台階,徙禦急忙跟著她退,手裏的箭尖一直指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可是等他們退出幾十丈停下,沒有任何異樣出現。
等了一會,徙禦道:“師姐,我上前?”
顏曉棠道:“等等。”
這片巨大的空間裏仍然一片寂靜。
她起先以為這裏的機關禁製一類塵封得太久,恐怕有些延緩,可是連續等了一會不見動靜,心下越發忐忑起來。
等是等不了的,伯兮已經到了山頂,他身邊人很多,廢墟縱然大,搜尋也要不了多長時間,顏曉棠想要在他找到天吳劍之前跟他彙合,就不能繼續被耽誤在這。
“師弟,你就在這,如果我不得不退,你保證我身後安全。”
交代後,不等徙禦回答,顏曉棠就又一步步走向雲台石階,她朝空中點點飄浮的地靈石火看了看,有些遺憾,再多給她點時間,多學一些寒瓊仙闕控火的神通術法,就不會隻能用這罕有的火種照明,但是一路追著伯兮,哪裏有好生修煉的時間給她?
修煉的時間要搶,想要的法寶資源要搶,伯兮也要她拚了命去搶,她想她仍舊是一個惡霸,隻是從清邑那座凡人的城池來到魔修的將翳城而已,手指次第活動了一下,顏曉棠再次踩上石階。
“喀拉”
輕輕一聲。
身後遠遠傳來徙禦繃緊弓弦的聲音,叫人牙酸。
顏曉棠提氣輕身,第二步踏在空中,根本沒有碰到第二級台階,然而又是“喀拉”一聲。
她咬緊牙齒,突然一股惡氣橫生,不管是人是鬼,死都死了幾千年了,憑什麼阻攔她去伯兮身邊?
徙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顏曉棠在那靜靜地站了一息,身外忽然紫氣繚繞,整個人如同燃燒起來,一陣心驚肉跳的感覺撲麵而來。
“師姐?”
顏曉棠的第三步重新踩回石階上,不止踩,她還用上了真元,一腳下去石階表麵龜裂開,如果有什麼機關禁製,在她故意釋放出真元時就該啟動了,顏曉棠默數自己刻意拉長的呼吸,一、二、三沒有動靜。
徙禦想叫她回來,似乎越來越詭異了,這雲台本身就很不對勁,一般修築雲台是為觀景,或者彰顯威儀,這雲台修在山腹裏,既不能觀景又不能使萬民俯仰,倒像是個祭祀所在。
雲台上隻有一根無法估計高度的盤龍柱,那柱子上應該有龍才對,卻又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徙禦心底有個疑問:這柱子上的到底是不是龍?
如此一想,身後便如有人經過,帶起涼風。
徙禦這不怕鬼的開始疑神疑鬼,顏曉棠這怕鬼的反倒被這詭異的環境逼得橫了心,她第四步踩得石階上碎石飛濺,單鐧向前,再也不一步一試探的停頓,化成一道紫光飛掠而上!
徙禦驚得疾步跟上,一路提著心戒備萬分,弓弦幾乎把扳指勒碎,結果到了雲台上,竟然還是一派平靜。
顏曉棠正繞著數十人圍不過來的盤龍柱打轉,徙禦慢她一步登上雲台,就看她繞到背後一下子瞪圓眼睛,徙禦忙加快幾步跑過去,一看那背後,也把眼睛瞪個溜圓
這片廢墟抵得一座小城的大小,越往裏走,越是保存得完好,山下瓦礫斷壁成堆,走到他們的位置,反倒屋瓦齊整,一些木柱子甚至還挺立在那。
路好走多了,穀風就把月出放了下來,不過月出隻要稍稍落後上一步、兩步,他就用手握住月出的胳膊,不叫月出落後。
伯兮眼前的石磚麵上有一片枯黃的落葉,他就像感覺不到這葉片存在此地有多奇怪,眼也不眨地踩了上去,沒有脆裂的響聲,盡管人人都豎起耳朵,卻沒有誰聽到那葉片發出絲毫聲音,它在伯兮的靴底踩上之前就化成了碎碎的粉末,揚起一、二尺高,落回地麵去。
隊伍後麵有人說:“怎麼可能保存幾千年不朽?難道以前魔修把磚瓦木梁全部煉成了法寶?”
聽到這話,有個弟子正走在房簷下,一時好奇,伸出手去摸近旁的木柱,不止穀風心覺有異,最後麵辛洪也叫出來:“別動!”
那弟子的手離木柱一寸位置猛地停下,回頭看他們:“啊?”
辛洪道:“把手拿開,魔氣”侵蝕日久。
話沒說完,木柱炸成了粉末,化成一蓬灰煙落到那弟子手背上,他怔了一下,收回手要吹,那些灰看著沒有任何溫度,卻忽然灼通了他的皮膚,將那隻手瞬間燒出密密麻麻的一片黑色小坑!他們可是元嬰期的修為,這灰煙沒有觸動護體真元就該是無害的才對,即使不論護體真元,他們的身體也足夠強韌,斷斷不至於被火焰燒傷,何況隻是點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