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咦?(1 / 2)

撕裂耳膜的嘯音,把顏曉棠的意識重新帶回身體,她渾身都在痛,無數的冰屑蔓延在身後,拉出長長一道白汽,更後麵,是鴉黑的雲層裏裂出的幾百裏長的口子,那上麵驚雷翻滾,亮如白晝,逸出的零散雷光便有把千萬人劈成灰燼的威力。

原本載著他們的樹葉已不知去向,師父和徙禦更是無影無蹤,顏曉棠一驚,手臂猛地收緊,身體恢複了一點知覺,感覺到自己懷抱著什麼,低頭一看,伯兮雙眼緊閉,頭發眉睫上沾滿銀霜,被她死死抱住。

初時耳朵裏模模糊糊聽到的拍擊聲,就是伯兮衣袖被風扯著發出的。

顏曉棠急忙再抱緊他一些,見他毫無意識通身無力,如死一般,心髒也被凍住似的疼。

他們在空中——

她身外紫煙盤繞,終於把刮人的風給擋在了外麵。

從將翳城出來的話,應該是在祖荒山,四野荒涼沒有人煙才對,可是下方卻有連綿的燈海,燈光高低起伏,與複南有些像,但地形更為陡峭。

顏曉棠猜天劫神雷撕裂境天的時候,境天裏的時光也已回溯到誕生那一刻,因此出來後不再是祖荒山,但更有可能是這“渡船”的彼岸,連四仙宗掌教都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

她正試著想穩住身體,上方雲層裏傳出爆震驚天的轟響,那口子裏竄出幾道雷光,直直劈落下來!

顏曉棠仿佛聽到一聲歎息,她並不熟悉,可偏偏就是知道那是鶡央。

這位渡劫期的至尊女修,怕是身死道消了。

顏曉棠來不及為她難過,雲層撕開的口子消弭,但那幾道逸出的雷光奔著她就來了,比他們下墜的速度還要快得多,那可是飛升成仙的劫雷,抵擋不住,她跟伯兮都會死在這。

羅浮夢斷飛出,化成一片梅花雨,將伯兮裹在其中,紛飛漫卷著朝下方墜落,顏曉棠苦笑著把手握拳放到鼻子下頭,每次想著不會再放開他時,一定會被逼得不得不放手但那又如何!

她抬起頭,無塚鐧滑到手裏,身外紫煙成火,烈烈燃燒起來。

她不會讓伯兮死在這,她自己也不會莫名其妙死在這,不過是天劫神雷的餘燼,來就來吧!

劍意沸騰,劍芒熾亮,她不退避躲閃,反而對鐧橫切,迎頭衝上。

下方那城池,比複南大了無數倍,顏曉棠身在高空,不免判斷失誤。其城牆高如壁壘,箭樓聳入半天,樓閣不見一、二層的,倒是多見七重往上的,不過每一家隻占了方寸土地,在街上一望,仿佛樓擠著樓,樓擠著街,盡都擠成了細長條。

街上十分擁擠,要是在顏曉棠見過的其他大城,除非特殊節日,其他時候一到晚間無不關門閉戶,連城門也要關起來,禁止出入的,這一座城倒反了過來,街上燈流如織,人流摩肩接踵,城門內外等待過關的人更是擁擠如堵,直直堵出半條街去。

其中就有一人,戴個麻織帽子,穿著身不知多少種布料拚湊起來的百家衣,還斤斤吊吊的,他晃個一晃,身上就如秋天果實累累的果木,不停往下掉爛布和線頭。

一盞茶之前,這人趕著匹瘦馬拉的車到了城門前的這條街上,一看前頭分做三排出城的隊伍,愁得眉毛成了八字,哀嚎一聲,回過頭去摸他那瘦馬的頭。

轉眼功夫,他身後就又排出幾人,想換一道又怕別道更慢,隻得耐心等著。

後頭那人也牽著馬拉的車,跟他視線一碰,笑出來:“你那馬長瘤子了?”

郝旭摸著的正是馬頭上鼓起那一塊,就像小孩被撞頭拱出來的一個包,圓滾滾的,尖一點還可以偽裝少見的妖獸,這麼圓隻能是瘤子。

可是郝旭很愛他的馬,兩個相依為命有些年頭了,頓時不樂意,齜牙咧嘴嗆回去:“你才長瘤子!你全”

話沒說完,那人轉過身收拾韁繩,背上的衣服下鼓鼓包包的——明明正麵是個人,看了背才知是個蛤蟆。

郝旭才有得煉氣期修為,化了形的妖他可惹不起,喉頭“咕嚕”一聲,硬把話給轉了調:“您全全身的包長挺帥的。”

那蛤蟆扯緊了韁繩,又衝他笑:“欸!你也覺得,我娘也這麼覺得,真有眼光。”

郝旭幹巴巴笑幾聲,他的眼光跟一隻老蛤蟆一樣,還真是普天同慶

天上猛地滾了個炸雷,街上的人流跟著騷亂了一下,沒辦法,這半城的妖修,怕打雷。

郝旭身後的蛤蟆將頭一縮,蹲在地上道:“這是哪位前輩渡劫呢!?”

郝旭到處看,沒見有雷光落到城裏,正待踮腳,有旁邊酒樓上的人高喊起來:“天上!看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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