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回去陪著伯兮,顏曉棠走出牢房後心頭一動,飛去找郝旭。
這位小爺日子過得不能更舒服,三墳說他整天忙著吃喝玩樂,無法理解顏曉棠為什麼要養著這麼個修為低得磕磣,又傻又沒上進心的家夥。
顏曉棠知道三墳還有很多話沒說,道宮裏很多人猜她看上了郝旭,不過見到伯兮後,這個謠言再沒人提起了。
她一腳踢開門,坐在妝鏡前,正使喚丫鬟往他臉上拍胭脂的郝旭懶洋洋回頭看了一眼,又扭回去翹指頭指指臉,讓繼續上胭脂。
顏曉棠走進去,越看郝旭越不對勁,好好一個男人穿一身裙子,還是桃紅色的!
虧得是比兩個月前胖起來點,不再骨頭敲著骨頭,要不更像下葬一年後刨出來的
顏曉棠一進屋,屋裏丫鬟就都不敢動了,一個個匍匐在地,看都不敢朝她多看一眼,郝旭看看妝鏡裏半紅半白的臉,搶過胭脂盒問顏曉棠:“小丫頭,你會嗎?”
顏曉棠搖頭:“我隻會打架。”
郝旭問她:“你長得挺好,為什麼不會?”
顏曉棠反問:“為什麼要會?”
郝旭想想道:“女為悅己者容!”
難得,一把劍的劍靈會知道這個。
顏曉棠失笑:“我喜歡的不是普通人。”
伯兮眼裏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想殺他的,一種是師門裏要維護的。
天下美人,沒有比得上垂雲仙子一成的,伯兮跟隨垂雲仙子也有三年時間,要真是好色之徒,輩分之別可攔不住色心色膽,但伯兮隻認得那是要叫“師祖”的人,可見打扮得再美,放到伯兮眼前不會有分別。
郝旭隻好把這邊臉上的胭脂擦掉,結果擦太猛,把底下的粉也擦掉了,隻好抓布巾把整張臉擦過來。
屏退了下人,顏曉棠道:“你說你是天下第二的凶劍,想不想做第一?”
“不可能!”郝旭不信。
“沒誌氣。”顏曉棠激他。
郝旭叫道:“第一的你知道是哪一把劍嗎?不知天高地厚”道宮裏人人怕著顏曉棠,到郝旭這,還看不起她,覺得她太嫩,年紀還沒空聲劍打造用的時日久,更別提空聲劍曆經浩無仙宗幾代掌教之手的悠悠歲月。
顏曉棠笑道:“不就是天吳劍嗎?就你的膽子,嗬嗬。”
“咦!”郝旭吃驚,臉上粉擦得亂七八糟就轉過來瞪顏曉棠:“咦咦!你才幾歲,怎麼知道的天吳劍?”
顏曉棠不理他了,轉身就走。
郝旭急忙跟,被裙子絆了個跟頭,顏曉棠可不等他,到樓外遁光一閃,回鬱離宮了。
郝旭真身在顏曉棠那,他自身隻不過是一道靈體,卻能給自己幻化出像模像樣的肉身,即使神識也難以窺破,他所謂的煉氣期修為,也是假的。
急著追顏曉棠,顧不上玩障眼法了,就看他變成一道虛影追上去,模糊是把劍的形狀,頭上插的花,身上穿的裙子等等丁零當啷落一地。
顏曉棠用神識一掃,劍靈虛影裏有片翠綠的桃葉,她抿唇笑笑,飛得更快了,轉眼進了鬱離宮。
空聲劍劍靈傻乎乎跟著追進鬱離宮,顏曉棠推門進去,青青和灰灰聽到她腳步聲,急忙遠離暖爐半尺,隨即,它們就看到一把劍的影子插到房前,一晃,成了個瘦骨伶仃,穿著一身爛布條的男人。
腳丫子掄得能飛起來,郝旭追進屋裏,執著地問:“我不可能看錯你,你就是才十七快十八歲了!快說你怎麼知道的天吳劍?太微仙宗可不準人嚷嚷!!”
哇啦哇啦的,追進內室。
伯兮昏睡中,兩、三天裏醒不了。
顏曉棠將帳子一挑,給郝旭看了一眼。
郝旭那臉,頓時比擦著半邊胭脂的時候更精彩,眉毛要從額頭上飛出來,嘴巴張得能生吞一顆鵝蛋,就連耳廓,也門扇一樣頂開了!
二話不說,郝旭跑了。
他自稱凶名第二,一直把天吳劍看成第一凶的,見到天吳劍的主人,慫成了一顆蛋,還第二呢
顏曉棠輕輕甩出一句:“天吳劍已經毀了。”
變回虛影的劍靈紮穿窗戶飛出去,一息後,按原來軌跡穿回來。
劍靈飛到床榻邊,那架勢,就像在琢磨伯兮的情況。
顏曉棠不錯眼地看著劍靈,預備著劍靈要是做出不可預測的行為,立即讓桃葉炸開——
漫長的幾息後,劍靈落地,郝旭重新現身出來,小心翼翼問顏曉棠:“伯兮居然活下來了?”
顏曉棠暗暗鬆了口氣,她有把握,但不是十成十的把握,空聲劍劍靈果然小孩性子,凶名都要拿來排個次序——知道天吳劍已毀,又見了伯兮,還能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