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芸欣到紀躍馳住的公寓找他,開門進去,就聞到一股渾濁的氣味撲鼻而來。
地麵上亂糟糟的都是酒瓶和碎玻璃,原來白淨的墊子,因為被酒水浸濕,發出難聞的黴味,可見這房子裏好久沒人收拾清理過。
“躍馳,你在裏邊嗎?”晏芸欣走到房間門口,推開虛掩的房門。
房間裏邊,也是亂糟糟的景象,酒瓶子酒杯到處是,還有紀躍馳換下的衣服鞋襪。
“到底哪去了?”晏芸欣可以確定,紀躍馳十幾天都沒有回來過這裏。
幾乎找遍整個z市的各種大小酒吧夜店,都不見紀躍馳的影子,晏芸欣開始慌了,考慮要不要報警。
大半個月前,紀躍馳離開博亞公司的時候,最後見過的人,有晏弘毅和秘書艾米,晏芸欣決定去公司問問看,如果再沒有紀躍馳的消息,她就報警。
聽晏芸欣質問他把紀躍馳怎麼了,問紀躍馳在哪裏,剛重新坐上博亞總裁位置、正春風得意的晏弘毅,雙手一攤,好像紀躍馳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我能把他怎麼了?我沒有起訴他就很不錯了!”
看紀躍馳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離開博亞,晏弘毅目的達到了,見好就收沒有再為難他,免得節外生枝!
再看晏芸欣滿眼的擔憂,晏弘毅就來氣,忍不住數落她一番:“芸欣,你說你,跟秦斌結婚以後,兩個人過得好好的,怎麼還跟紀躍馳那個爛人牽扯不清?以前受的教訓,還不夠多嗎?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傷害你地事情,還不夠讓你大腦清醒過來,看清楚他是什麼人嗎?聽哥一句勸,以後跟那姓紀的別清楚關係,不要再有任何牽扯了。現在我已經把我們家的博亞奪回來了,不會再讓誰搶走。芸欣,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以前的事情,沒必要太計較,隻要你肯回公司幫忙,我會給你加股份”
對晏弘毅後麵的話不感興趣,晏芸欣打斷他:“哥,我跟秦斌已經離婚了。”
“什麼?你跟秦斌離婚了?”晏弘毅大為驚訝,沒有問為什麼,很自然的,就把原因歸咎於紀躍馳,頓時火冒三丈,“秦斌那麼實在的男人,不嫌棄你,不計較你的過去,對你那麼好,你居然為了紀躍馳跟他離婚!為姓紀的那個大爛人,你不值得!”
“我跟秦斌離婚,不是因為紀躍馳!”晏芸欣指出,並且反駁,“紀躍馳再怎麼爛,他也是我喜歡的男人,是我的孩子的父親!”
晏弘毅氣結:“芸欣,你、你真是死蠢的驢腦子!”
兩人在辦公室裏大吵起來,外麵想進去的人,都縮著腦袋守在外麵,豎起了耳朵。
本想從晏弘毅口中打聽一點紀躍馳的情況,卻跟他大吵一架,鬧得不歡而散,晏芸欣氣衝衝離開他辦公室。
出了公司,剛上車,準備發動車子,晏芸欣就看到紀躍馳的秘書艾米,手上抱著一個大紙箱,從公司裏出來。
“amy!”晏芸欣下車叫住她。
剛做完交接,辦完離職手續的艾米,一出來就碰到晏芸欣,微微一愣。
晏芸欣走到她跟前,直接問:“你知道紀躍馳去哪裏吧?”
“晏小姐,我,我”艾米欲言又止。
足印稀少的海崖上,海浪翻騰拍打礁石的聲音,讓懸崖上顯得更加安靜。
從懸崖上往前看,一望無際的大海,永不停息的海浪翻滾。
看著大海的遼闊,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磅礴聲響,一個人就顯得特別渺小輕微。
遠遠的,看到站在懸崖邊上那個人影,任浪花飛濺起的碎末灑在身上,晏芸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輕輕落了地。
“躍馳。”
在他身邊不遠處,晏芸欣輕輕叫了一聲。
紀躍馳慢慢回頭,轉過身看向她,眼神複雜。
“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到處找你。”晏芸欣又說,向他走去。
眼前的男人,不修邊幅,滿腮胡子十幾天沒刮了吧,眼窩深深凹下去,被曬黑的臉頰,也深深凹下去,快讓人認不出是誰。
不過晏芸欣心裏感到欣慰,至少她眼前的紀躍馳,不是自暴自棄借酒買醉的落魄頹廢樣子。
至少,他是冷靜的。
“我隻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紀躍馳開口,聲音沙啞。
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的女人,他有些意外,她居然找到這裏來。
而且,眼裏滿是關切。
酒店裏浴室裏。
晏芸欣手裏拿著剃須刀,幫紀躍馳把胡子都刮了,一張清爽略顯文氣的臉展現出來。
曾經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替他刮臉。
“別人都說你是個爛人,有時候我也這麼覺得。”晏芸欣放下剃須刀,拿了毛巾給他把臉擦幹淨,俯下頭吻到他額上,“可這個爛人,卻是我愛的男人,是我女兒的父親。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不是個爛人,他隻是一時找不準自己人生的定義。我相信,以後他會找到自我,會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一個能撐起一片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