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大亮了,並且陽光燦爛,似乎昨天傍晚那場雨也是夢而已。田一叔不在庫房,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這是他一貫的習慣,古越常常和他開玩笑說他應該去當兵,反正這裏又不會有外人進來,就是扔到地上,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古越的被子從來就不疊被子,而田一叔依然我行我素。古越一直都喜歡夏天多些,因為夏天一切都簡單的多。不管是穿衣,還是洗澡。古越胡亂穿好衣服,在陽台上看見田一叔裝衣服的桶放在下麵水龍頭下接著水,水都已經漫出來了,卻沒看見田一叔。古越想田一叔肯定是上廁所去了,不然不會這麼浪費水的,田一叔用水一直都很節約。古越決定下去上廁所,順便看看是怎麼回事。
廁所就在他們住的庫房下不遠,古越在廁所門口剛想喊田一叔,又忍住了,他想嚇田一叔一下,於是輕輕走進去,工地上的廁所都很簡陋,就是兩條水泥溝,然後用磚砌了幾個隔間
。古越看見田一叔正蹲在最裏麵一個隔間裏,似乎正在說著什麼,好像還在笑。古越隻看得見他的頭發。現在還早,工地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古越想他應該是在打電話。走進一看,田一叔並沒打電話,田一叔也發現了古越,似乎被嚇了一跳,不自然的問“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古越反問到:剛才是不是在打電話?說的那麼入神?”古越發現田一叔似乎有些慌亂,雖然隻是一絲,但古越還是發現了。“沒有啊,我沒打電話啊,肯定是你聽錯了。”田一叔說,“怎麼會聽錯呢,我還聽見你在笑。”古越覺得自己聽力一向很好,古越覺得,田一叔似乎又閃過一絲慌亂,不是在臉上,是在眼睛裏,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古越忘了是那個人說的,不過他一直都認為這句話很對,一個人,哪怕你謊話說得再好,哪怕你臉上沒有一絲破綻,眼睛裏也能看出些問題。所以古越和別人說話都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特別是買一些特別貴的東西的時候,雖然也許很不禮貌,但是現在的商家似乎都很狡猾,明明才100塊錢的東西,他卻可以光明正大的貼上500塊的標簽,並且還心安理得的跟你說是3折,所以,古越一般還價的時候都盯著老板的眼睛,畢竟,禮貌值不了幾百塊錢,而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也才幾百塊錢。現在,古越就看見了田一叔眼睛裏的慌亂,“嗬嗬,你耳朵蠻好啊!我在唱歌。”田一叔避開他的眼睛,有點尷尬的說,並且不等古越再說什麼,就出了廁所。古越肯定田一叔剛才不是在唱歌,就算唱歌,有什麼歌可以讓人唱得笑起來呢。古越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但究竟是哪個地方,古越想不明白,他於是決定不想了,畢竟他是個年輕人,個性也不太執著,年輕人總是喜歡想些陽光的東西,比喻女生,比喻電腦遊戲,所以,在吃過早餐後,他已經差不多忘了剛才的事。
今天,他們的任務是把電梯門加固一下,因為是兩台電梯挨著,所以古越和田一叔一人一台。他們是從上往下開始的,古越的電焊速度一直都比田一叔塊一點,他焊完第9層的時候,覺的田一叔應該到第10層了,起碼也應該到第11層才對,他靠在旁邊那台電梯門上聽了一下,卻什麼都聽不到,他又趴在門縫裏看了看,黑呼呼的,連燈都沒有。電梯所在的地方叫‘井道’,而井道裏麵是裝有電燈的,是專門供維修人員使用的。而古越他們電焊,都是在電梯的上麵,也就是通常人們所站在的那個像箱子東西的頂上,大家站在裏麵的那個東西叫轎箱,在轎箱上麵做事,井道裏麵不開燈是一點都看不見的。古越覺得奇怪,難道是那台電梯壞了?但是田一叔怎麼沒有叫我呢,難道是我剛才在裏麵沒聽見?古越等了一會,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台電梯似乎死了一樣,古越認為這句話很不吉利,他決定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