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朱雀大街與憑天大街交叉口,有一座氣勢巍峨的官邸佇立在這裏,朱漆的大門緊緊閉著,門楣上明明顯顯地書著三個大字“稅監府”,此處與王公貴族居住的內城僅有一步之遙。
時過半響,有七匹馬從遠處疾馳而至,馬上有等候的幾名稅監府家丁接過韁繩,將駿馬從後門牽去喂草,而來人自有家丁接應急急忙忙往正堂而去。
正堂正中的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鶴發紅顏的老人,旁邊一溜站著很多或老或年輕的人,一個個都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而整個前院都有許多帶刀家丁處處把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氣氛實在是緊張的很。
七人一路走來,竟然沒有引起哪怕一個人的注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或沿途巡邏,或把守門禁,或布置暗樁。
在七人已經能看到屋裏的情形時,屋中的人也看到了他們,並發生了一陣騷動,當中端坐的那個健碩的老人急急忙忙的領著一大群人跨出大堂,隔著老遠,老人那渾厚的聲音便響徹了整個大院,“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定聞那老小子的徒弟們到了,可別怪老夫沒有出大門相迎啊,哈哈哈!!”
來人心中暗想:“這玉筆山莊的‘太上皇’‘百變書生’蕭楚奇果然名不虛傳。”表麵上卻不敢怠慢,尊聲道:“貧僧逸慕攜六位師弟見過蕭前輩。此次餘等奉敝門方丈之令前來聽候前輩調遣。”
蕭楚奇眯著眼等著逸慕說完,又盯著他盯了半響,才緩緩說道:“原來你這個小光頭也是什麼什麼,想不起來了。”旁邊馬上有人湊到耳邊提醒,蕭楚奇又說道:“對,對,那個武林四公子的一個,不過讓老夫看,你還不錯,有點意思。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徒孫,痕兒啊,”說著喚了一聲,旁邊馬上有一年輕人低頭應道:“是,徒孫知罪。”蕭楚奇斜眼看了一眼他最得意的徒孫,歎道:“罷了,不說了。”
說完,竟不理逸慕一行,徑直邁步向正堂走去。蕭月痕拉在最後,招呼逸慕等人,並一再向其告罪,原諒師祖的照顧不周之罪。兩人本來就是金蘭之交,交情甚好,這些所謂的照顧不周自然就不是什麼不敬了。
眾人進到正堂,分主賓就坐,蕭楚奇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堂正中的那張太師椅上,全無前輩風範。蕭月痕等玉筆山莊弟子按長幼次序坐於左側,逸慕等人在右側坐好。
眾人坐定,都看向居中端坐的蕭楚奇,尤其逸慕一行更想知道這次緊急趕到洛陽的真實的目的。蕭楚奇見狀,知道自己表現的時機來了,假意的咳了兩聲,伸手正了正不能再正的著裝,這才凝神說道:“這次老夫向各大門派發出十萬火急的玉筆令,是因為我這不成器的徒孫昨日在本城的瑞天祥酒樓遇到了一個本不應該遇到的人,他竟然會失傳了一百多年的密裏傳音最高心法——如沐春風。”一直仔細聆聽的逸慕聞之不禁皺了皺眉頭,拿起旁邊幾案上早已泡好的上好茶水喝了兩口,想借此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其他的師弟也許並不是很清楚“如沐春風”這幾個字威力和危險,但逸慕作為當今少林方丈定聞最信任的弟子,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幾個字的威力,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蕭楚奇一直盯著逸慕的反映,愛玩的天性讓這個可以說是整個武林白道輩分最高的前輩在麵對無盡的危險的麵前,竟有些幸災樂禍,而且這位前輩還故意隱瞞了下一部分,隻見蕭楚奇調皮的挑了挑幾乎全白的眉毛,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的說道:“不,不是會,而是精通,相當的精通。”當蕭楚奇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凶猛的扣向大堂中所有的人,逸慕幾乎失態,要不是尚且還有一絲的定力,便會生生的把剛剛未來得及喝下的茶水吐到對麵一位玉筆山莊師叔的臉上。少林其他幾位弟子雖然並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但也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見此情形,也不由的暗暗擔心起來,就連早就知道了事情嚴重性的玉筆山莊眾人再一次聽到這寥寥數語,還是紛紛心情鬱悶有些擔憂。
蕭楚奇見了,頓時把自己嚇了一跳,暗道:“乖乖,這次玩大了,這幫小兔崽子一點都驚不住嚇,什麼膽子,哼!不過想一想,如果全給爺爺嚇趴下了,陸家的那個小鬼誰去找啊。”想到這裏,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蕭楚奇一個人又冷又餓的走在廣闊的洛陽郊外,無比虛弱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喊著:“小陸一,你在哪兒?”想到這裏,蕭楚奇連連懊惱,決定還是正事要緊。隨即正色道:“莫要苦惱,有老夫坐鎮洛陽,還有什麼好怕的,哼!不怕少林的小娃娃知道,老夫經過這幾年的潛心研究(其實在不停的玩),終於練成了‘奪命連環劍’的第十四式‘折戟狂沙’,諒那小小魔頭也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