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摩挲著香囊,愛不釋手,仔細端詳起來。隻見金色的絲線中清晰是一個小兔子的模樣,雪白的耳朵上係著正紅色的發帶,隨著風飄揚起來,兔子身上著一身玄衣,仔細看似乎有一隻小小的笛子插在他的腰間,四周有淡粉的荷花圍繞。
繡的是羨羨。
手指慢慢撫過針線的凸起,本嬉笑的深情淡了許多,也沒有說話,拽了綿綿的另一隻手就要看。
綿綿抽了一下沒抽走,隻著急地說道:“做什麼?這是我做了好幾日的!你可不許不喜歡!”
一邊把手試著往身後藏,卻被一股大力使勁攥著,沒法動作。
魏無羨將她的握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出來,隻見原本嫩白纖弱的手指上有密密麻麻的紅點,不用想也知道是被針紮破了手。
綿綿躲閃不及,幹脆不去看他,隻餘淡粉的耳尖。
魏無羨歎了口氣,輕聲道:“你不用這樣辛苦的,自然有繡娘……”
“對不起……”
還是叫他擔心了。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隻是看小娘子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該打!”說罷便輕輕地拍了拍綿綿嫩滑的手背,把她拽進懷裏。
綿綿咯咯笑,拿了香囊就要給他掛在腰帶上。
誰知魏無羨不樂意了:“等等。”
綿綿回頭,隻見香囊被魏無羨搶了去,拉開衣服放進懷裏:“掛什麼腰帶啊,我放在心口上,天天帶在身上,綿綿要天天與我在一起!”
“好啊,那你跟香囊過去吧……”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魏無羨氣鼓鼓道。
之後,師姐和江澄都先後來了一次,見魏無羨終於醒了,兩人都放下心來。隻是魏無羨逢人就向人炫耀綿綿給他做的香囊,煩的江澄七竅生煙,罵罵咧咧地走了。
入夜,因著溫氏終於被滅,眾人在炎陽殿擺起了宴會,一陣歌舞升平。金光善這廝大戰時牆頭草兩邊倒,並未出什麼力,此刻卻成為仙督,穩坐在溫若寒從前的位置前,端著一副令人脊背發涼的慈祥微笑。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古往今來,從來如此。
眾人齊聚大殿,綿綿立在下麵向上看,不知是怎麼回事,好像有光恰好自下而上打在金光善的臉上,映著他身後那張牙舞爪的火紅空座椅似燃燒起來,臉色白慘慘的,看不清五官。
綿綿縮了縮身子,大殿裏的溫度好似越發冷了。
因為自己近日見魏無羨的體溫越發寒冷起來,就連手腳都冰冷不似活物。他不說,自己也當不知道,但綿綿知道,詭道極難駕馭,稍有心神不穩,體內氣息便會紊亂,身體便會受陰氣侵擾,偏魏無羨報喜不報憂,這種事情從不會同自己提起。
是以,她每日夜深時,等他睡熟了,便悄悄潛入魏無羨房中為他傳輸靈力,看著他平靜的睡顏,雖自己所能做的有限,但也算是心安了些。
“綿綿,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魏無羨放下酒瓶,注視著綿綿蒼白的臉色,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綿綿恍然:“有嗎?可能是傷還沒好全吧……”
她說了慌,自己有金丹,其實這點皮外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她怕讓魏無羨知道,更怕他會為此擔心。
他是個有些自負的人,總是不求回報的為別人付出許多,但一到別人於自己有恩時,便時時刻刻想著要還。
說白了,她不想讓他心裏有負擔。
半晌。
這宴會似乎開的沒完沒了,魏無羨也不知去了何處。
綿綿晃了晃頭,這大殿裏沉悶的空氣叫人頭腦發脹,剛要走出殿門,便見一人,眉間一點紅,頭戴軟紗羅烏帽,嘴角微微上揚,給人極親近的感覺,正向著自己走來。
是當日手刃溫若寒的孟瑤。
不,此時應該叫做金光瑤。
金光瑤朝自己行了一禮,笑道:“是羅姑娘。射日之征上,羅姑娘的女俠身姿著實讓在下佩服的緊。”此人八麵玲瓏,確是一個人物。
回禮道:“斂芳尊言重了。那日您的英雄壯舉也叫人極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