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青鸞像往常一樣到重症監護室裏巡視,順便看看那個消防員的情況。
呼——呼——突然,一陣陰風吹來,冷得人直打寒顫。
“嘶,啥情況?咋這麼冷?空調壞了?”一旁的小護士搓搓胳膊,疑惑地看向空調。
青鸞心裏卻很清楚,這是渡魂使來了。她連忙開口支開小護士:“小影,你去辦公室把桌子上的資料送到 2 號樓院長辦公室去。”
“哦!青醫生,你一個人在這可以嗎?”小護士有些不放心地問。
“無妨,你快去吧,院長等著呢。”青鸞微笑著安慰道。
小護士聽罷,轉身離去。
“嘖嘖嘖,你說你一個無常使當醫生救人,這難道不是人性的扭曲嗎?還真是件稀罕事。”角落裏的黑影打趣道。
“嗬,你怎麼來了?很閑嗎?”青鸞懶散地坐在凳子上。
來人從暗處走出,正是另一個無常使澤言。
“來渡魂啊!這不,就是這個消防員王斌。”他指著病床上的人說道,然後悠閑地靠在窗戶框上。
青鸞聞言,挺直身子,警惕地看著澤言。
“他,我已經救回來了。”
“可他上了我的生死簿。”
“我救的人,我說留下他,誰也不能帶走他。”
“嗬。青鸞,冥王說過不讓你幹涉凡人生死。”澤言直視青鸞。
“我現在是醫生。從死神手裏搶人,理所當然!”
“嘖,真別扭,勾魂的變成了救人的。”澤言重新靠在窗戶框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青鸞見狀,也放鬆下來,“澤言,我問你,王斌命簿上壽命幾何?”
“嗯?”澤言對青鸞的問題有些驚訝,想了想,還是老實地回答,“此人壽命八十四,二十歲有一劫。過了則萬事大吉,過不了……”
“所以,他還沒到時間呢,你急什麼?這劫我幫他過定了。”
澤言半天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收回生死簿,從袖袋裏拿出一枚晶石遞給青鸞。“喏,這個給你。”
青鸞接過,一下子愣在原地,驚訝地說:“這……這是真情淚。”
“嗯!名為慈悲。是從一個方丈那裏得來的。大地震時,他破戒拯救了許多孕婦……”
青鸞深知真情淚是何等珍貴,世間真情固然不少,但能化為晶石的卻鳳毛麟角。他對澤言將如此珍貴的一滴真情淚贈予自己感到無比驚訝。
“行了,別那麼驚訝。真情淚於你有益,此乃功德無量之物。有了真情淚,鬱裳便能早日複生。”
澤言見青鸞那副欲向自己道謝的模樣,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人就是太客氣了。
“若有緣,你可多收集些真情淚。”
“我今日剛得一枚,名曰‘大愛無私’。”青鸞掏出放在口袋裏的晶石,讓澤言過目。
澤言拿起瞅了瞅,問青鸞:“哦?果真是,從何得來?”
青鸞指著消防員王斌,答道:“得自他處。”
“怪不得你會幫他渡劫。莫非你是他命中貴人?”澤言抱著手臂,挑了挑眉。
青鸞白了他一眼,實在不想搭理他,“他本就命不該絕。此劫非命終,尚有救。你不覺得凡人其實很厲害嗎?以凡人之軀,行神明之事。”
等了許久,見澤言還在原地發呆,青鸞沒好氣地說:“還不走幹嘛?人我都搶回來了,你很閑嗎?”
“哼!我走還不成嗎?我這就去住院樓收個魂?還有一單,幹完就收工。”
“收誰?”
“我看看啊,這個,嗯,就是這個,這老頭,本來前兩個月就該魂歸地府了,結果人家心中有執念,憑借頑強的意誌力撐到現在。”澤言一邊翻著生死簿一邊歎氣!
“執念?什麼情況?”青鸞一聽到執念兩個字,耳朵立馬豎了起來,打聽道。
“哦!這老頭是國家院士,手上有一個未完成的研究,資料還沒整理好,這不身體到了極限,倒下了,硬靠著一股勁兒從昏迷中清醒,戴著呼吸機也要工作,不過今晚他的工作應該要整理完了,人也耗盡了精氣神,所以我來渡他。”
青鸞有些嫌棄地說:“人家那可不是執念,那叫信念。這差別可大了去了。”
“沒差別吧,想讓他的國家強盛,更上一層樓不就是他畢生的執念嗎?靠著信念活過了命數。真是厲害啊!又是一個堪比神明的人物。”
青鸞笑了,“你說的對。老人家應該功德圓滿了吧!”
青鸞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