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自己的身旁有一個細高的墩子,溫萊萊借著它不讓自己摔倒,還穩穩地站住了腳。
溫萊萊站在那個比她還高的墩子旁邊,看著墨雲抱起了柳蕪,自己一時也忘記了上前。她沒有注意到墩子的上方放有一個透明的玻璃花瓶,因著她剛剛猛烈的撞擊,花瓶現在已經搖搖欲墜。
一片紅色的花瓣從溫萊萊頭頂飄了下來,幹枯枯的花瓣像是擺放了有一段時日,但她從哪裏來的呢?
不等溫萊萊抬起頭,眾人的驚呼再度響起,“萊萊,你快躲開”
躲開?她為什麼要躲?開?她現在並沒有擋著路啊!
“走開!”
墨雲的暴喝更讓溫萊萊心驚,他抱著柳蕪,神色緊張惶恐,卻對著她吼著“走開”?
溫萊萊隻覺得自己如同掉入冰窖,心裏的涼意慢慢往體外透,體表的涼意慢慢往心裏滲入。
“碰”的一聲過後,溫萊萊眼前的景象在她眼裏已是一片模糊。
原來,他們讓她躲開,是為了躲開那個花瓶。
透明的玻璃花瓶並沒有碎,反而在地上彈跳了幾下,滾到了溫萊萊視線所及之處。
“這做的什麼孽啊”
溫萊萊耳裏唯一聽清的隻有施月華這一句。
腦袋發暈過後,溫萊萊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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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掛在床頭輸液瓶內的液體滴滴地下落,發出的聲音在空蕩寂靜的房間顯得尤為可怖。
病床上的人兒一動不動地躺著,本來白皙光潔的額頭此時纏著雪白的紗布,精致的臉上麵色蒼白,顏色近乎於紗布顏色,毫無血色可言。
墨雲坐在床頭的椅子上,臉色陰鷙地盯著溫萊萊的臉。
她就不會躲開嗎?他和媽已經提醒過她了,為什麼她卻沒有動作呢?在方才,溫萊萊平日裏的精明伶俐去了哪裏?溫萊萊的警覺性不是很強嗎?
突然,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難受的呻吟,墨雲的身體下意識動了動,卻不想床上的人倏然睜開了眼睛,黑亮如葡萄的雙眼寫滿了防備與對周圍環境的審視。
縈繞在鼻間的消毒水味讓溫萊萊很快確認了她所在的地方是醫院,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她就沒發現他嗎?
看溫萊萊微微皺著眉頭,臉上寫著忍耐,重新闔上了眼簾,又長又翹的如同蝶翼一般,像有兩隻靜靜停留在溫萊萊眼睫之上的迷蝶,她精致淡雅的小臉上繪製出了寧靜雅致的畫。
墨雲心中突然升騰起被忽視的不滿很快消弭,灼熱地視線落在溫萊萊的臉上後,不再移動半分,像是在欣賞著人間至上至美的畫卷。
感覺到自己一直被人盯著的溫萊萊心裏有些不踏實,不耐地睜開眼。
溫萊萊眼底裏的煩鬱讓墨雲看個正著。她那樣不加掩飾的情緒,墨雲第一次看到。
墨雲怎麼會在她的房間裏?他不是應該在柳蕪身邊嗎?
溫萊萊根本不知道待在病房裏的人是墨雲,濃重的消毒水味掩蓋了他的氣息。很快,她斂去了眸內的燥鬱,澄澈的眼神恢複了平靜,就連精致的小臉都帶上了平靜的麵具,沒有方才的嫻靜自然。
“你”
本來溫萊萊想問墨雲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問題問得不應該。墨雲怎麼可能不能出現在這裏呢?
話到嘴邊,溫萊萊很快轉換了問題,“我的傷,醫生怎麼說?”
頭上隱隱傳來痛感,溫萊萊的手慢慢地往額頭上摸去。
額頭都纏上紗布了!
墨雲怎麼覺得醒來之後的溫萊萊有些不對勁,她不會因為一個花瓶而跟柳蕪一樣失憶了吧?可醫生剛剛並沒有診斷出溫萊萊會失憶啊!
“你知道我是誰嗎?”
墨雲心裏有點隱隱的不安,但麵上卻依舊冷漠,就連說出的話都沾染上了寒氣。
如果她失憶了,墨雲應該會跟高興吧!驀然地,溫萊萊想到了方才墨雲緊張柳蕪而推開她的那一幕,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推,她就不會進到醫院。
如果能就此忘記,於他,是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著,溫萊萊的眉眼寫上了淡漠。
“不知道!”
溫萊萊淡漠疏離的眼神伴著平靜的聲音莫名地讓墨雲心中一顫。
“你是誰?”溫萊萊緊接而來的問話再一次打擊到了墨雲。
他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猩紅無比,緊緊攥抓著床沿的手背青筋縱橫。
“溫萊萊,你在騙我對不對?”
墨雲那聲音像是從鋸子裏麵發出來一樣,雖然低啞有力卻不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