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城好聽的聲音入耳,夏明溪卻抱著孩子正邁著沉重的步伐往病房外走。
她已經拿了護工費,現在又拿了他額外補償的錢,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
可是腳下就像是灌了鉛水一樣難以邁動,短短的十幾步就好像是走了一萬年那麼長。
當初她一個堅持獨自懷孕生下童童是因為她心底一直有個信仰,以為他回來以後就會結束自己這麼心酸的等待和煎熬。
可現在看來,這些年權當是自己空等一場,4年前的那一晚恐怕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心裏那座高高在上的信仰頃刻間崩塌,可是她沒有哭沒有流淚反而更堅強。
現在他既然已經叫自己走,何苦丟下尊嚴求這個男人為自己負責任?
隻是走出病房的時候,懷裏的童童似乎感覺到被搬動,抬起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著小嘴呢喃地說道:“媽媽,我好像夢見爸爸回來了......”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頃刻間穿透了夏明溪的心髒。
痛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裂一樣,頃刻間淚水崩潰。
“媽媽,你怎麼哭了?”
童童不解地問道,一直小小的手落在她留著眼淚的麵頰溫柔地拂過。
夏明溪這才發覺自己是在流眼淚,趕緊猛吸一把鼻子仰著頭讓眼淚迅速回流。
“媽媽.......沒哭,可能是剛剛沙子進了眼睛。”夏明溪假裝眼睛不舒服地說道。
“那童童幫你吹吹吧。”
說著,小小的孩子從懷裏趴上她的肩頭,懂事地嘟著小嘴幫她吹眼睛。
夏明溪感動地一把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
女兒就是她心裏最牽掛的人,是她最寶貴的財產,也是溫暖她整個人的小棉襖。
可是醫院外麵天寒地凍,夏明溪隻好將自己的外套緊緊地包裹好童童小小的身體,然後擠公交去找哥哥了。
哥哥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為了躲債一直藏在妻子的娘家,希望那裏可以讓她和童童暫住一晚。
然而等她抱著童童到了嫂子的娘家時,敲了好久的門嫂子才來開門。
“嫂子好!”夏明溪禮貌地打招呼。
童童更是甜甜地叫道:“大舅媽好!”
嫂子傅玲玉開門見是這兩母女就立刻把臉一黑,陰陽怪氣地說道:“夏明溪,你來幹嘛?我告訴你,我家可沒有你那個倒黴哥哥,而且我馬上就和你哥打離婚了,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兩邊,你還是趕緊帶著你的小拖油瓶趕緊離開我家。”
說完,傅玲玉就要把門關上。
見狀,夏明溪趕緊將腳擠在門框裏,乞求道:“嫂子,我今晚和童童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求你就收回我們一晚上,行不行?”
“不行!”傅玲玉狠狠地將門一關,卻發現怎麼也關不上。
而夏明溪的腳夾在門縫裏也一下被夾疼了,不由得暗暗“嘶”了一聲。
童童看在眼裏就心疼的說:“媽媽,既然大舅媽不喜歡我們,我們今晚還是去找個賓館住好了。”
可傅玲玉臉色一變,卻說:“住賓館不花錢嗎?再說賓館不安全,半夜小偷把你這小東西偷走了你都不知道!”
被大舅媽喊成“拖油瓶”、“小東西”之類的,童童都已經習慣了,可是被她這麼一嚇唬還是趕緊往媽媽的身後躲了躲。
“嫂子,賓館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可怕,既然我哥不在這,那我就帶著童童就去住賓館了。”
說完,夏明溪就要帶著轉身就要離開。
誰料傅玲玉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趕緊出門攔住夏明溪,笑著說道:“哎,小姑子別走,我和你哥還沒離婚呢,這要是讓外人說出去,還以為是我趕你們娘倆走的呢。”
童童人小,不懂大舅媽這是什麼意思。
剛剛她明明就是要趕她們走呀,怎麼這會兒就變了?
夏明溪也轉過身來,驚奇地問道:“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你住賓館也得花錢,不如就住家裏,我按賓館的價收你們8折,你倆人住一晚上給我80就行。”
傅玲玉比劃著胖胖的手指頭說道,眼睛裏竟是貪婪的神色。
那副表情就連童童看了都不喜歡。
感情大舅媽這是聞到媽媽身上有錢的味道了!
“好,我給你!”
夏明溪看著天色確實晚了,她帶著孩子也不方便東奔西走,於是這樣說道。
可就在傅玲玉把童童母女讓進屋裏,這才發現,夏明溪那個好吃懶做的哥哥正坐在餐桌上啃著雞爪子、喝著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