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喪屍遲疑了很久，等到黎夜的臉色從失血過多的蒼白重新變得紅潤，等到黎夜的氣息從微弱變得強盛。
當它覺得自己開口應該不會嚇死眼前的人時，它才斟酌著開口：
“你，你好……”
聽著如同生鏽鋸齒摩擦的聲音從自己喉嚨擠出，王座上的喪屍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是我的聲音嗎？
那我現在又是什麼模樣？
就在它分神之際，那個先前還半死不活的人類此時已經站在它麵前，手中布滿雷光和鏽跡的長劍直指它雙眼。
“你，是什麼東西？”
它沒在乎黎夜手上聲勢駭人的利劍，也沒心思聽黎夜的質問。
因為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黎夜的眼睛上，或者說，都在那雙棕色眼睛中倒映出的自己。
它看到自己渾身長滿了深藍的角質，其上還生長著密密麻麻的倒刺。
在它的頭頂，一坨畸變的血肉蠕動著構成了王冠的形狀，標誌著身份的不凡。
原來，我早就不是人類了啊……
喪屍王深藍如黑的眼瞳中的靈動慢慢消失，短暫忘記的東西再度湧進了腦海。
而在它的對麵，黎夜既沒有聽到末日遊戲的副本提示音，也沒從審判係統那得到任何信息，一時間也疑惑著停在原地。
以對麵這家夥的長相，黎夜絕對可以肯定它是一隻喪屍，而且估摸著就是藍紋利爪喪屍的高級形態。
可為什麼它不僅沒攻擊自己，而且還說了句話？
難道它已經有了堪比成年人類的智慧，還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或者說，它還保留著身為人類的記憶？
前世，黎夜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喪屍，但它們都至少是……
難道，它是一隻超越精英級的喪屍？
黎夜正思考著，喪屍王忽然站起身來，接著給他讓出座位：
“剛剛看你好像有點累，要不坐下我這位置？”
不是哥們，你簡直是喪屍界的道德楷模，聖屍中的聖屍。
以後我一定把耶路撒冷打下來，再把你供上去。
跟審判係統確定沒問題後，黎夜大大方方地坐上了那原本屬於喪屍王的石座。
這為喪屍王量身定製的王座對他來說有點過於寬敞了，他感覺自己直接躺下都綽綽有餘。
而喪屍王起身後也沒傻站著，而是走到黎夜的對麵盤腿坐下。這樣一來一人一屍的視線就剛剛好齊平。黎夜還能順便看對方頭頂的血肉王冠蠕動的姿態。
詭異的氣氛在這第九層縈繞，一人一屍大眼瞪小眼，都在想怎麼挑起話題。
黎夜在想，跟一隻喪屍應該聊點什麼，聊聊人肉是什麼味道？
而喪屍王則在想，對麵這個人類願不願意聽自己的故事，一個很無聊的故事。
“那個……”
“哥們……”
“你先說你先說。”
一人一屍極具戲劇性的同時開口，又默契地把狗叫權讓給對方，然後又是三秒的短暫沉默。
喪屍王看黎夜又不說話了，頓時鼓起勇氣開始找話題：
“你，應該是來闖關的吧？”
一聽這個問題，黎夜頓時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