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居然有了一絲欣慰,想哭就哭吧!在西藏清朗幹淨的夜風中稍稍放縱循規蹈矩的靈魂,讓溫暖的淚水淌過酸澀的眼睛幹裂的嘴唇騷動的心靈,滿臉淚痕的唐筱米心裏卻愈來愈覺得暢快。
隻是忙壞了一直陪著的林偉波,對住淚如雨下的唐筱米又哄又勸焦急萬分。
唐筱米隻好抽抽嚏嚏地對他說:“小林子,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
兩人的下一站便是珠穆朗瑪峰,林偉波找了一個本地藏民的帶他們走。淩晨四點,就手忙腳亂地背起行囊出門。車廂裏很溫暖,輕輕放著輕柔的音樂,溫暖的聲音蕩漾著飄去萬籟俱寂的夜色。
借著車燈,隻能依稀辨認出蜿蜒的小路折向山上。那個藏民說,這路在修到處開挖,搞得處處是路,容易走錯。唐筱米繼而擔憂地想:現在可是半夜裏,伸手不見五指地如何翻山?
幸而那個本地人熟路,象裝了夜視儀般每到岔路口總是知道正路所在,真是司機特有的靈敏的方向感。
車爬到半山腰的一小片曠地,他們停車休息吃早餐。前路漫漫,必須有充足的體力和精力。抬頭望山一側的半邊太空,黑沉沉地未見晨色,隻有啟明星閃爍著異常清亮。唐筱米在黑暗裏微微笑了起來。在此星光夜色下翻山越嶺平生還是頭一遭,心裏有一絲的擔憂而更多的是由此而來的興奮和快樂。
繼續上路。藏民告誡他們由於海拔漸高不可在路上睡覺。林偉波擔心唐筱米會睡著,便拉著她說笑話。哪知如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了,黑暗裏他們互相挖苦逗趣編故事,然後又高唱所有腦子裏能想得到的歌曲,從藏歌民歌,到兒歌英文歌,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泛起了亮光。
東邊的天空放白透出些許紅色,他們在山裏轉被擋住了視線看不到日出。周圍的山頭漸漸有的染上一層金色,有的仍罩在陰影裏。金色和黑色相間,隨著太陽的升起慢慢移動和變幻,仿佛有一位畫師以天地為背景揮毫撥墨。
天光大亮,才看清周圍的景物。他們正穿行於一座又一座的山穀中,雪山的輪廓影影綽綽地從山穀背後閃現出來。山是石頭山,路是碎石路,路上飛奔的,不單是他們這部車,還有調皮的小動物不時地跳出,敏捷的身影從路上一閃而過,蹦蹦跳跳地躥上山頭。
又翻過一座山口,駛進一大片平地,眼前豁然開朗。地麵植被稀少,零星長了幾叢綠草。其餘便是滿地的圓石頭。唐筱米想起資料上說,青藏高原是一座年輕的高原,現在的“世界屋脊”在距今約兩億多年的中生代時還是古地中海的一部分,大約從新生代開始才逐漸隆升成為地球上最高最年青的高原,被視為“地球第三極”。
而眼前的這些圓滑的石頭,大概就是億萬年前的古海變成高原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