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慶躺在隔離病房,眉頭緊緊蹙起,身上仍是炙熱的疼痛,所有的事情一起湧進腦海,撞得他的腦門一陣抽搐的疼。耳邊仍然是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聲音,他告訴自己,是夢,那就在讓他在夢裏,永遠不要醒來。
婚後他們從不提及過去,她喜歡說話,他便耐心的在一旁聽著,他喜歡看她小嘴砸吧砸吧不停歇的模樣。她好動,不喜歡呆在家裏,她拉著他一起去公園去遊樂場,他的眉頭雖皺著,心裏卻是洋溢著幸福。她生氣的時候,會故意在飯菜裏加猛料,想要看他出糗,他卻每次都麵帶微笑的吃下去,隻要她做的,他都喜歡。
她的心裏有怨言,他一直知道。所以,若是碰上她心情不好,撒氣、埋怨,他都受著,從不跟她鬥氣紅臉,何況,他一向寡言。就這樣,他們有了女兒,唐家有了長孫,她一下子成為兩家的功臣。
他每天都看著跟小小的家夥,從皺巴巴的臉,到可以揮舞著小手,滴溜溜的眼睛望著他,他的心就一片柔軟,說不出的感動。
起名的時候,她皺皺眉似有感慨:簡單點兒,我不要她以後像我這樣,活的簡單點兒就好。
最後,敲定筱米,他們的女兒就叫唐筱米,簡單明了又可愛。隻是他的心一直揪著這句話,“我不要她以後像我這樣”,怎樣?她過得不好嗎?還是她仍然忘不了那個男人?
她還是不能愛他?
有一次,他忘記他們是因為什麼瑣事吵起來,或者不叫吵,他從不跟她吵。他願意讓著她,他願意讓她發泄,他們之間的吵,通常都是零點的氣氛,她一個人在那裏聲嘶力竭,然後他擁著她,溫柔的親吻她。
可是這次,他扔想擁住她,卻被她大力推開,她說:我受夠了,我們從來就不相愛,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的心猛然的抽搐起來,啞著嗓子問:我們怎麼就是個錯誤了?
他的問話像是給了她突破口,她大聲道: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從來都沒愛過,這麼勉強有什麼意思?
那你想怎麼辦?他盯著她,他覺得自己渾身冰涼。
她突然哭了,臉上布滿了淚水,卻還是倔強的望著他:不要勉強了,你可以追求你的幸福,我也可以。
他下意識的吻上她的唇,她的話讓他幾近絕望,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守著她,愛著她,等著她,竟都是徒勞嗎?她沒有拒絕他,她的淚水鹹鹹的,滲入到口中,帶著苦澀。
你要怎麼追求你的幸福?他說完這句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倔強的咬著唇,恨恨的吐出兩個字:離婚。
他怔忡的看著她,兩個字輕飄飄的判了他死刑,他甚至不知道還該如何努力,說愛她嗎?求她不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