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幾隻老鴉揀盡寒枝不肯棲,在枝頭發出淒涼的哀鳴。
曲折的小河旁,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下,一位老者靜靜地為篝火中添柴,篝火之上,一隻烤的金黃的野兔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光是看一眼就知其美味。
篝火不遠處的地上,一位少年蜷縮在那兒,一動都不動。
老者撥弄著木柴,嘴角微微浮起一絲弧度,道:“你醒了?嗬嗬,醒了就是醒了,不要裝睡了。來,一起吃兔子,這兔子可是我用秘法烤的,香都很啊!”
少年不答,依舊蜷縮在那兒。老者微微一笑,將烤好的兔子放在少年的身旁,然後十分熟練地烤起了另一隻。
少年的鼻子聳動了一下,猛地抓住那隻烤兔,拚命吞食起來。老者微笑點頭,也不多說,靜靜地烤著另一隻兔子。
直到那少年吃完整隻兔子後,老者才微微笑了笑,道:“小家夥,吃飽了吧,要是沒吃飽,我這還有一隻。你現在傷勢剛剛穩定,多吃點肉食,恢複得也快些。”
少年不答,隻是躺在地上,比起剛才,似乎多了點生氣。
“怎麼,難道老夫救了個啞巴?”老者麵露疑色,轉身朝那少年走來。
這時,少年忽然翻轉身子,一手按劍,臉色陰沉地瞪著那位老者。
“離我遠點!”少年的語氣深沉,透露著陰冷的殺機。
“哦?不是啞巴,嗬嗬,那還好。”老者的微笑絲毫沒有減少,又坐回去,靜靜地烤著兔子。
少年眼中的冷厲漸漸昏暗,又躺倒在地上,冷寂的夜多了幾分死寂。
“可憐的小家夥啊,唉,可憐歸可憐,可這個世界誰可憐誰呢!可憐有時隻是可笑而已。”老者撕開那隻烤兔,靜靜地品味著馨香。
少年的眼皮顫動了一下,仿若未聞,沉沉睡去。
茶館中,一些茶客們竊竊私語,聲如蚊蠅。
“該死的狗皇帝可真狠,竟將北域十二城都割給北戎,那些人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可不是,據說北戎一族流有妖獸血脈,生性嗜血殘暴。我們天方王朝每年都有大量百姓被其擄去宰殺,那十二城百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唉,隻可惜,雲夢王殿下最終還是敗了,就連雲夢城也毀在那群畜生手裏,死了多少人啊!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狗皇帝現在到處安插眼線,若是被抓到,可是會殺頭的!”
茶館不顯眼的角落,坐著一老一少。老者鶴發童顏,仙風道骨,一邊品茶,一邊靜靜聆聽。
少年戴著鬥笠,低著頭,捏著一塊麵餅,默默地吞咽。時而抬起頭,鬥笠下露出的眼神十分冷冽。他的麵容雖然俊秀,臉色卻是極為蒼白,若是被人看到,絕對會認為他是從墳墓中爬出的活屍。
“好了,吃飽喝足,我們走吧。”老者丟下幾錢銀子,起身向外走去。
少年也不吭聲,默默地起身,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