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哥說,昨晚唐海林和我哥各自請客戶吃飯。這世界真是太小了,恰巧在一家酒樓,你知道我們兩家的客戶從來不是固定不變的,總是因為利差的原因客戶在兩家交錯進進出出。"
"這我知道,做生意除了誠信,質量,以及和氣的為人,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價格,人往利邊行的。哪個不想貪圖便宜呢?"
"是的,蘭姐,我們和唐海林常因暗中搶客戶而積怨。兩家的鋼材有時是同一廠家同一型號同一種質量,也用砍價來搶客戶。不同廠家的貨還沒這麼大的競爭。欠賬也相當大。哪年下來,上百萬的款能全收清?都得欠著你。真是讓人頭疼!頭疼!"
"當然我清楚,我做燈具的就沒你們那麼多的麻煩,欠款也隻是你們的零頭。不過,欠款多你們的利潤也相對比我們大。同時風險也大得多,這就是錢掙得多,壓力也大很多。我常見唐海林老婆有時和你們吵鬧,都是生意鬧的。同行生忌。如果想過清靜日子,千萬別涉足商海,總是沉沉浮浮,大起大落,不是喜歡享受的人能夠消受得起的。"
"這幾年我也越來越從心底裏感到在商海裏沉沉浮浮力不從心。我哥也曾說過,他掙夠自已計劃的錢後,就上岸了,清清靜靜地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大起大落;不要鉤心鬥角;不要吃不安睡不好;隻要安安寧寧的生活。可是,這可能都實現不了了!"蘇梅哽咽哭泣起來。"昨天晚上,我老公和哥請客戶吃飯,恰巧碰上唐海林也在那裏請客戶吃飯。後來不知怎麼唐海林和我哥就打起來了,聽說唐海林可能生命不保了,我哥也跑了。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蘇梅痛苦著說。
"你們都是江南商人,是大家公認的非常勤勞和能吃苦受累的人。唐海林夫婦和你們一家都是。常常是老板工人一肩挑。更多的時候又是自己工廠的工人,不容易的。蘇凝和唐海林在市場,哪個人不對他們翹起大拇指?我也很佩服。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我一百個一萬個不願相信的,太殘酷了,他們已經很有成就了,苦了半輩子,已經出頭了,可今天這究竟又是為什麼?"
"蘭姐,我也不願想信這是事實!"蘇梅說:"昨晚大家酒後都散了,半夜十二點後,唐海林帶著一幫工人來敲我哥家的門,黑暗中還帶著棒子什麼東西,氣勢洶洶地敲我哥家的門。蘇凝從窗口看下去,見來者不善,就叫我侄子蘇雲和幾個工人下樓準備論論理。唐海林死勁敲打著門,叫著我哥的名字。我哥一幫人一開門,雙方人員大打出手,混戰在一起。我哥的頭上、手上、手臂上也被打得流出血來。情急中侄兒突然從茶幾上抓起一把水果刀刺向唐海林,受傷後的唐海林猛奪下刀子刺向我哥他們。當時我哥和侄兒他們想搶過刀子,不想在你爭我奪中,刀尖卻再次刺向了唐海林!隨著一股粘粘的東西湧出,我哥他們猛然清醒過來,棄刀而逃。他知道大事不好了。慌慌忙忙換了衣服,拿了銀行卡,奪路而逃,當即買了去永州的車票。"
"阿梅,蘇凝這一跑是畏罪潛逃,罪加一等,也許唐海林沒有死呢,叫他回來投案吧。"
"打電話的時候,我也跟他說過,可他非常恐懼,他說他有好多好多願望還沒實現,不想把自己的後半生放在牢裏度過,或者。"蘇梅泣不成聲。
"你給你老公打電話了嗎?"
"打過,他說根本不準見人,進不去。我媽、姐、蘇雲和五個工人在警局裏,全部聯係不上。他也像熱鍋上的螞蟻,我趕緊就找你來了。我該咋辦啊?"
"我想再和蘇凝聯係一下,叫他回來。"
"不行的,他早就關機了,我已經試過好幾次了。"
"再試一下。"
我照著蘇梅給的號碼打過去,果然關著機。
"阿梅,別急,也許唐海林沒事呢,我去現場看看,回來再說,你在我家等我。"
我開著蘇梅的車,快速地開上了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