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貴將天祚帝挾持到馬上,二十餘騎殘兵擁著天祚帝惶惶逃去。一直跑到晚上,也不知逃到了什麼地方,隻見遙遙的雪地上現出一處草屋,耶律術者忙上前將門敲開,半天從屋內蹣跚地走出一個老者,耶律術者不敢說出實話,便撒謊說是遼國的偵察騎兵,要求在此借宿一夜。老者點頭同意。
不想天祚帝在下馬時,露出了裏麵的黃色龍袍,老者猜出他就是逃難的皇上,急忙叩頭拜見,痛哭不止。
天祚帝等人在此偷偷地住了幾天後,拜別老者而去。天祚帝感念老者的忠心,封老者為節度使。於是向西夏方向而去,當逃到應州東六十裏的餘睹穀時,人馬又累又餓,剛剛下馬歇息,陡然間,喊聲大作,天祚帝跳起來一看,隻見納蘭飛雪率領五百輕騎,已經從穀口衝進來了。天祚帝自知末日已到,便仰天大呼:"天亡我也,不想朕竟喪命於此!"
近旁有一佛寺,寺內一老僧聞聲而出。天祚帝急忙上前探問吉凶禍福,請求指點迷津。
老僧笑著說:"自古以來沒有不亡之國!想我大遼初興之時,乃天下第一強國。太祖、太宗威製中國,天下來歸者甚多,以至遼國延續二百餘年。而今陛下施以虐政,以暴易仁,秕政日多,民力浸竭,盛極衰始。及至完顏阿骨打起兵以來,國內更是紀綱大壞,自速土崩,亡征已見。區區生聚,圖存於亡,力盡乃斃,實無回天之力!"
天祚帝悲傷地說:"想我大遼,皇帝曾一日飯僧三十六萬,對佛不可謂不仁;也曾一日剃度僧尼三千人,對佛不可謂不恭;舍錢財,捐土地,在全國大修廟宇,對佛不可謂不虔誠;但佛為何不保佑我大遼?"
老僧手撚佛珠:"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既造孽因,便有孽果。你造孽在先,今日乃上天所報。"
天祚帝淒然道:"想我大遼與一小小女直交戰,以致生靈塗炭,丟城失地,更可悲的是朕竟流離失所,倉惶逃遁如喪家之犬,誠可悲也!"
老僧說:"你失德離心,今日亡國,非女真之能,實屬你咎由自取。不如早早投降,省得傷了他人性命!"
凶暴的張仁貴撥出刀來,上前將老僧攔腰砍死。
納蘭飛雪率領著五百騎兵追到了近前。
上空,盤旋著一隻白色的海東青,是"艾尼爾"。
納蘭飛雪騎著一匹快馬,飛馳而來,直取天祚帝。
自從蕭瑟瑟死後,納蘭飛雪心中憂憤萬分,他發誓要捉住天祚帝,將其生吞活剝,以解心頭之恨。所以一直率軍從後麵緊緊追趕,攆得天祚帝沒有喘息之機。此時一見天祚帝,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催馬揚刀,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張仁貴擋在天祚帝的馬前,手中橫刀,截住了砍向天祚帝的冷豔奪魂刀,隻聽兩刀交錯鏗然之聲,在冷寂的雪野上煞是刺耳。
二人不由分說,便戰在了一起,刀光錯落,在瞬間二人便拆了二十餘招。
近身搏殺時,納蘭飛雪猛然看見張仁貴的臉上有一條又深又重的刀疤,從右側的嘴角向耳後斜伸而去,頓時心中一愣,麵前的這個黑臉大漢,不就是殺害父親、妹妹的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