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魂身穿潔白如新的白袍,在這片虛白的世界裏發了瘋般的奔跑。

這片世界,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哪怕白魂所跑方向也隻能是虛白的。

他無法逃離這虛白的世界,但是他也不敢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自己將會陷入那錯綜複雜的回憶裏去了。

他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哪個,才是自己真正的記憶。

不僅如此,回憶還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痛,他明明是不想回憶的,可他偏偏不能阻止這一慘痛的事情發生。

“啊……”

終於,白魂抱著頭,那劇烈的疼痛使他無法奔跑。

宛如大腦被撕裂開來。

額頭的血管根根暴起,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著,試圖用呐喊來減免一些痛苦。

但是用處不大

最後他隻能慘烈的跪坐在地上,然後用雙手拇指用力的抵住太陽穴,然後再用力的按下去。

這一次不僅僅的額頭的血管暴起,頸部的血管也開始暴起,大腦極度充血使他清秀的麵孔看上去多了幾分猙獰。

他企圖用這種痛苦來緩解頭顱內部的痛苦。

呼呼呼……

白魂喘著粗氣,因為這一次的痛苦比以往的更加猛烈,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他看到,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個男孩,將自己辛苦做出的玩偶塞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懷裏。

明明是很刻苦努力做出來,想要送給最愛之人的玩偶,卻被送給了第一次相見的人。

哪怕收下玩偶的那人嘴裏塞著蘋果,也要被這一幕驚的張開嘴來。

他又看到了,一個完全與自己相反的人,在一條充滿著詭異的綠色長河裏遊蕩。

身邊,還有一口漆黑如影的棺材在陪伴著他,並與他一起遊蕩。

啊……

痛苦再一次的驚起,似乎是疼痛要到達了一個頂點。

實在是太痛苦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白魂實在是撐不下去,因為隻有白癡才會硬撐著,不去想點辦法來解救自己。

“混蛋,你給我出來……”他噎著氣的喊道:“我要撐不住了……快點出來啊。”

他的話就像是起了作用,隻見虛白的天地之間,兀的破裂開來,從那條裂縫當中,走出了一位美少年。

他赤裸著上身,肌肉並不爆炸,溫潤如玉的麵孔反倒是給他平添一絲嫵媚。

沒錯,是嫵媚,如果他要是生在墮落的古朝代,絕對是被深禁於宮內的禁臠。

可他卻出現在了這片虛白的世界,而且還是以打碎世界的方式出現的。

頗為的詭異。

“快,快救救我。”白魂一把捉住他的手,“須子,隻有你能救我了,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須子搖頭:“你明明上次撐了一個甲子,為何這次卻不能再撐下去了?”

“因為我再也無法忍受了,你就將我的頭痛治好,就將我安穩的放在樹下吧。”白魂麵目猙獰的看著須子。

“為什麼?須子笑:”我為什麼要聽你說的做?”

“你讓我治你,我就治你,你究竟將我當成了什麼,一個大夫嗎?”

白魂一聽如此,便知道麵前的人不會幫助自己了,他隻好惡狠狠的盯著他。

但他無法作出任何痛擊須子的辦法,疼痛使他無力。

所以他隻能夠用這種近乎兒童打鬧時的方法來回應他的憤怒。

須子看著白魂那稚子般的神情,他再也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你這模樣也配是人類的救世主嗎?那個甘願以身化為養料,來供養神樹成長的救世主?”

笑完,須子很是不屑的說道。

聞言,咬牙切齒還在忍著痛苦的白魂,此時卻早已渾身顫抖,這不再是身體的痛苦,而是自內而外,那靈魂與肉體交雜的痛苦。

如同螞蟻侵蝕身體,撕咬著靈魂。

“我……從來就不是救世主……”白魂掩麵痛號:“我隻不過是個被推著向前無法轉頭的家夥啊,你以為我想啊,想成為那所謂的救世主,將身體獻給那神樹當養料嗎?”

須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低頭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關於少年與少女們的故事嗎?”

白魂沒有言語,隻有那須子獨自接著自己的話,並且說了下去。

“他的結果,是被那群少女分食幹淨,他也是死了,和你一樣的慘死。”

“但是死後他卻明白了一件事,那群妖怪之所以吃了自己,是為了生存。”

白魂低語:“所以為了妖怪能夠活下去,他就心甘情願的被吃了?天地能容下他這樣的存在嗎?”

“所以人被妖怪吃掉,這是天地不容的事情。”須子看著白魂,聲音不自主的提高了起來:“那人吃雞,吃鴨,吃豬,吃萬物,那就是天地能容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它們的命運是如何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