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鴉雀無聲,沒有意料中的讚歎,隻有不敢置信的相覷。
大家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的少年竟如此了得,即便他們沒有親眼看見,單憑玄真子手中那一撮頭發和小結巴的口述,就可以完全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就算那一撮頭發是假的,小結巴也沒有可能欺騙自己人。
盡管事實如此,卻沒有人樂意放下臉麵上前恭維兩句。不過他們倒不像以前那樣,處處和玄真子作對。雖然表麵裝作若無其事,實質上已經有了幾分的敬畏,尤其是當他們看到玄真子那處變不驚,坐懷不亂的神色時。
這裏距離西周古墓隻有三個時辰的路程,如果稍加腳力三個時辰興許會大打折扣。
周圍的嫻靜不能用舒適來表達,如同忽如一夜春風來的絕代詩句,讓人產生了一種冬天已過,春日剛來的錯覺。也似乎在這翠鳥鳴啼,野菊萬叢的山間小徑中,他們都忘卻了前方那難以預測的危難。
可是這景色並不長久,如同歲月加速運轉,隨著他們緩慢的步伐快節奏地更迭著。鮮花綠草,翠樹密林一點一點地褪色,扭曲。從翠綠到暗黃,從蔥鬱到稀疏,最後樹都成了奇形怪狀的枯木,綠野也就成了荒蕪的雜草地。
這奇怪的現象充分地說明,西周古墓已經近在咫尺。
越是接近西周古墓的土壤,其中含有的屍毒成分也就越濃。周圍的植物全部都被毒死,又像是被附著了新生命一樣,它們堅硬得並絕非正常的枯枝爛葉,即使你將尖銳的刀鋒對準它們,也未必能砍得下來。
古墓被密集的枯樹包圍著,在樹於樹之間常見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的蘑菇。最小的不如手指甲,最大的可以供人避雨。不過不論是那一顆蘑菇,都不要自作主張去接近它們,不然就算你不會成為它們的一員,也會成為它們土壤中的養分。
世界上最有一些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膽大卻不心細永遠都是致命的缺點。玄真子早早就有警示,叫他們隻管走路,不要去碰這裏的任何東西。可就有這麼一個人,像是叛逆時期的少年一樣,玄真子說東他偏要往西,於是可怕的一幕發生了……
在玄真子曾有的記憶中,先前的古墓周圍並不像現在這般怪誕,那時這裏還是一片蔥鬱的翠林,偶會也會看見地鼠鑽來鑽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屍毒竟然以驚人的速度擴張著,像是一個易容的高手,為這裏塗抹了一層地獄般的色彩。
在玄真子凝目沉思時,呂雉背上的紅娘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眾人沿著紅娘的視線,竟看見一個神經兮兮,咧著大嘴笑的男人。他行為遲緩,每走一步都要停頓一下。如同剛從染缸裏爬出來一樣,裸露的胳膊和臉黃得極其妖豔,竟和他手中緊握的小蘑菇是同一種顏色。
“不要去碰他,大家後退!”聽到玄真子的吩咐,其他人立馬向後退去。
“他他他他…怎麼了?”千萬不要誤會,說這話的人不是小結巴,而是站在他身邊的蘇二,這小子現在快要被嚇傻了。
“他中了蘑毒,現在跟瘋子沒有區別,大家小心!”玄真子話音兒剛落,中了蘑毒的男人瘋狂般地奔來,於是眾人四散開去,就像是兒時玩的“抓人”遊戲。
“快點殺了他!”玄真子吩咐著。
“他是我兄弟,我下不了手!”那人根本不肯開槍。
“如果再不殺了他,我們都會和他一樣!”玄真子不斷地要求著。
“不…我做不到!”那人話剛剛結束,空氣中忽地傳來一聲槍響,隻見小結巴平端的槍口裏散發出濃烈的火藥味兒。他平日開槍殺人從來不眨一下眼,可今天他的眼皮卻一直抖個不停,“兄兄…兄弟,對對對不住了,我我我會多給你燒燒…燒些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