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又執壺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我在你的酒杯裏下了藥,這藥會控製人的骨骼,你這一個時辰都動不了。”端起酒杯,輕輕飲盡,“我原本是想著同你好好說,咱們原本是好聚,也該好散才是。可是如今,我不得不這樣做。秋池,我是一個極自私的人。當年,我在乳娘臨終的床前發過誓,這一生,我絕不讓自己活得憋屈。今日醒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生,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控製,我隻為自己而活,也隻跟著自己的心去活。我沒有辦法在你娘的陰影下去生活,更不用說,她害得帽兒殘了一條腿。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看在你的情麵上,饒過她,已是極致。可是,我對你的情,也就到此為止。”
秋池想握拳,卻動不了手指,隻能無力地閉了閉眼。
明思站起身,走到一邊櫃子旁,取下櫃子上麵用白色絹布包著的一個小小包裹。走了回來,站在案邊,將絹布打開攤放於桌麵,絹布上是一隻半截的羊脂白玉的手鐲。
“我素來不喜欠人情。你我之間的情分,同你娘對我,對帽兒的所為,一筆勾銷。而我終是欠了你的解局之恩——這半支玉鐲乃是信物,無論你何時,需用銀兩,皆可持這半隻玉鐲去尋藍彩,六十萬兩白銀,可一次提完,也可分次,皆隨你願。”明思說著一頓,“你若恨我,我也不介意。如今於我而言,你我之間,無情亦無怨。這銀兩,你若覺得不舒坦,你隻把我當做方世玉便是,當做那個在盛德樓初見的少年方世玉。這銀兩,也隻是為了擁軍擁民。”
秋池死死地睜大了眼——無情亦無怨?她怎能將他們之間抹殺得如此幹淨?
明思沒有看他,站在案邊,又執壺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垂眸,“秋池,我們二人原本就不該開始。你還是忘了吧,若實在是忘不了,那就恨我。我納蘭明思本就是個極其自私的性子,我不會為了他人委屈自己。你的情,如今對我而言已成負擔,所以,我必須舍棄。不要說誰沒了誰就活不了,我從來不信這話。就算會懷念,就算會難受,終將隨著時空而改變,而淡去。這世間,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縱然是萬念俱灰,也定然有別的緣由才會絕望。”停住話聲,淡淡一笑,抬首看著秋池,“尤其這男男女女之間——更是如此!”
靜靜地看著秋池,明思將酒杯緩緩傾斜,晶瑩的水液如銀線般從杯中落下,落到石板鋪就的淺灰地麵,便成一團暗黑,斑斑點點霎時濺開淩亂。
“秋池,如果想自己快活些,就早些忘了吧。你我真正相聚,不過七十日。人生漫漫,你還有雄圖偉業,還有你的千軍萬馬,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秋池用盡了全身氣力,想衝破藥力的阻礙,可是,隻是徒勞。
這麻藥隻經呼吸而入便能瞬間將榮烈麻痹,何況,他的直接喝入口中。
他隻能死死地盯住明思,一雙星目幾乎漲紅!
卻不知是怨是悔,還是恨。
明思看了他一眼,輕輕吸了口氣,將酒杯放回案上,“我先前提的兩個要求,你願意允我,便允我。若是不願,那我也不強求。蓮花和如玉明日會去尋方管家拿賣身契,你也可以阻止。但是,我不過是憐惜這兩個丫頭因為我吃了些苦頭,想補償一二,更多的,卻沒有。如今,我連帽兒和藍彩都舍了,其他的,我就更不在意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從今而後,我不會再強求,而你,也隻但憑你心意便是。”
說完,明思沒有再看他,提步從他身邊走過。
秋池聽得明思的腳步聲在隔間停頓了片刻,然後又起,最後,是一聲輕微的門響。
一切寂靜。
燭火依舊輕輕搖曳,室內依舊溫暖如故,隻是少了那個人。
秋池的麵色漸漸平靜,漸漸,至無表情,目光在對麵那空著的錦凳上落了許久,終於,緩緩地闔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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