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三躍出窗口,從後院院牆一躍而下,站定,餘光一瞥,淡然道,“出來吧。”
榮烈從右側緩步行出,沙魯和布羅跟在身後一步遠。
榮烈淡淡噙笑,走到路十三身前停下,挑了挑眉梢,“路大統領還真是閑得緊。”
路十三麵色如冰,忽地身如風動,欺身上前,一掌擊在榮烈胸口!
路十三這一掌,迅雷不及掩耳,停在幾步遠外的沙魯布羅二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如何能想到路十三竟會一言不發的直接出手——待反應過來,兩人霎時大怒,低喝一聲,便騰身衝了上來,亮開身形,揮掌圍攻。
“住手!”三人方才過了一招,榮烈便冷聲喝止。
沙魯布羅一滯!布羅沉了口氣,收手退下。沙魯的右手還架在路十三的手臂上,見布羅退下,他惡狠狠地瞪了路十三一眼,不服氣的退下了。
路十三收回手站直,瞥向一旁的榮烈,語聲更冷,“你比秋池更不配!”
沙魯一聽,銅鈴眼驀地騰起怒火,“想人家老婆才是不要臉的,別以為老子怕你——是不是還想打,老子奉陪!”
路十三冷笑一聲,“若非他手段下作,誰肯嫁給他!”
沙魯勃然大怒,正欲上前,榮烈手一抬,沙魯頓住。
榮烈定定看向路十三,眸色冷冽,“我同她的事,勿須外人置詞。既然當年你未帶她走,那如今你也沒資格說什麼。若是我沒猜錯,今日你是來勸她跟你走的,不知我猜得對否?”
路十三神情一滯,冷眼看著榮烈不語。
榮烈見他表情納入眼底,靜靜對視片刻,唇角緩緩勾起,“如此看來,想是未能如願——”說著挑眉一笑,施施然上前一步,同路十三相對而立,語聲低沉,“路大統領,你還不明白麼?你已經錯過了!”
路十三眸光一寒,冷電般看著榮烈,唇抿緊。
榮烈輕聲低笑,“其他的話也不用多說了。路大統領也是聰明人。眼下這局勢,盯著我這府裏的,可不隻我的人。路大統領若不想再給她添些麻煩,日後還是管住自個兒的好!何況,如今的情形,路大統領除了帶著她浪跡天涯,隻怕也不會有更好的法子。可她的身子情形如何,路大統領也清楚。今日是她不願,就算她願意跟你走,我也有的是法子留下你們。你我沒興致管,可她,我是管定了!”
說到最後,語聲雖低,語意卻是愈加冰寒。
路十三定定地看了榮烈半晌,眸光在他有些蒼白的麵色上頓了頓,心裏掠過一絲疑惑。
“最後一次!”路十三驀地冷聲。
言畢,轉身大步而去。走出十數步,將麵巾套上,幾個縱身,人影不見。
榮烈望著路十三消失的方向,唇邊笑意慢慢斂去。忽地身體猛地一傾,噴出一口血來!
沙魯布羅大驚,布羅離得近,一把扶住,“主子?”
榮烈直起身子,隻見那臉色比方才又白了些,唇角一抹殷紅血跡,豔紅刺眼。
沙魯牙根緊咬,“主子,我派人去——”
榮烈掏出袖中的絹帕揩了揩唇角,遂淡淡一笑,“不必了,這一掌,他留了手的。”又瞟沙魯一眼,“單打獨鬥,你們二人皆不是他的對手。”
沙魯一噎,不服氣道,“若不是主子——”說著頓住,恨聲道,“又豈能懼他?”
“誰說我懼他了?”榮烈一個眼刀飛來,語聲霎冷。
沙魯再度噎住,呐呐地撓了撓首,“屬下不是這個意——”
“好了,”榮烈瞥他一眼,“此事我自有分寸,休要再提。吩咐你的事辦好就是!”
沙魯隻得無言頷首。
布羅蹙眉,“主子,回去吧。”
榮烈也知需得回去療傷,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那院牆,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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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日。
明思身邊較淺的傷口都落疤了。新長出的柔色淺淺淡粉,想來再過些日子,應就看不出來了。
三個丫鬟天天盯著明思的傷口,見如此,這才算放了些心。
這幾日都未見榮烈出現,明思每日也安然自若,似乎全當沒了這個人。
隻沙魯每日晚間都會來一趟尋帽兒,問這問那,問了明思的傷口恢複,又問睡眠飲食。弄得帽兒不厭其煩,實在急了,就刺了沙魯一句,“隻要沒人算計,我家小姐好得很!”
沙魯隻得無語呐呐。
帽兒轉身就走,沙魯心裏一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我們王爺受傷了,你同王妃說一聲吧。”
帽兒驀地一愣,轉身過來,一反應過來,便伸手去拍開沙魯的手,“好好說話,沒事拉什麼拉!你們王爺受傷關我們小姐什麼事兒?又不是我家小姐算計的!”
沙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莽撞了,黑黑的臉膛倏地一紅,縮回手便有些結巴,“怎麼不關事兒?若不是,若不是上回——”忽地想起榮烈叮囑過不許說,他又憋住,心裏卻有些難忍,隻能央求帽兒,“你就同王妃提一句吧。王爺這回傷得真不輕,你跟王妃說說,去看看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