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識恨(二)(3 / 3)

接著便是鮑大象和劉大海的哀嚎聲,和我們幾個“沒事兒人”哈哈大笑聲,外麵的人莫名其妙,但聽到笑聲便認定沒什麼大事,趙小源掀開窗簾告我們小聲些,然後他聞到了一股強烈刺鼻的味道便明白了一切。

說實話,黃軒轅是否有意為之我們不知道,但在兩位的“通力合作”之下劉大海全是徹底折服了,他的條件是留他一條命,很顯然我們本來也沒有要他命的意思。

由於熟悉路況或是王懷忠駕車技術好,反正很快就到了監獄,監獄小校見到一台車兩匹馬趕來還蒙著麵,有點緊張,於是便大聲喝住我們,可是馬車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是小校有些急了,但要發作還沒發作時車裏伸出一顆肥大的人頭,小校一看是劉大海馬上立正行禮,被劉大海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了,而且還乖乖的進去架出了高勳,很顯然高勳在監獄裏很不配合,受了大刑是難免的了,眼下車裏實在是太擠了,半死不活的高勳即使不在監獄裏也跑不了,於是在我們的授意下又要了兩匹馬和一輛囚車,然後就頭也不回的奔向城門了,此時城門早已關閉,但走了劉大海這個“通行證”倒也通行無阻,出了城門我們開始撒歡的跑,不久就快到縣令婦人和孩子的藏身處,薑陽叫停馬車,先將劉大海點了啞穴,然後關進囚車,讓王懷忠和高勳一人一匹馬去和夫人彙合,後覺不妥,便將囚車的囚籠去掉,把高勳平放在馬車上,王懷忠趕著馬車嘴裏千恩萬謝,另外一匹馬說什麼也不要了,說是夫人和孩子都不會騎馬,眼下高勳動彈不得,多一匹馬也無益,因此便要就此告別,高勳雖然身體虛弱但不糊塗,於是便強打精神求大家留下姓名,將來如有出頭之日必然厚報,我們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報答,再說你如此逃獄又添了新罪,也難有什麼出頭之日了,高勳似乎也猜到了我們的想法,於是便道他不會就這樣罷休,一定要去京城告禦狀等等,他滋滋嗚嗚說了一些我們都沒太在意,隻是以為趕緊逃走便是,但隱約間我們聽到一句話都感到震驚,而我簡直就要衝出去了。

原來高勳是個直腸子,他跟我們並不熟悉但卻什麼都敢說,尤其說到自己被冤枉時說出這麼一句話“雖我與遼國高姓有親,但那時遼國與我大宋和睦,而高家親戚雖在遼國但卻一隻心係宋朝,隻是最後千慮一殊,被女真人算計了,雖說未能成功,但我高家仍然得到我朝欽宗的嘉獎!”說要他又虛弱的躺下了。這幾天大家多少都知道我的身世,尤其鮑大象,我倆相互瞅了一眼,這會兒黃軒轅騎馬,樸晶川趕車,我讓樸晶川快點往前趕幾步,跟高勳的馬車並行,我好問幾句話,樸晶川卻道路太窄,走的又快怕刮碰,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笨,因為她後來說了一句:“耶律少俠輕功不錯,緊幾步飛跳過去便是了。”我有點臉紅,還好沒等紅大了,我就跳過去了,我感覺我輕飄飄的落在了高勳的身邊,但還是驚了他一下,他欲坐起,被我安撫住,我道明來意,顯然時間緊迫也不能說太多,但很多話題他聽起來要比別人明白些,因為當年將女兒高甄送回宋朝境內,竟是送到高勳家,高勳的父親是高永昌的唐弟,高永昌失敗後女真人並沒有對高家趕盡殺絕,為了利用高家在當地的影響還提拔了高永昌的兒子高業邦,高舉邦,高業邦本想借此機會與宋朝聯係,覺得腳踏兩隻船比較穩妥,但被其唐兄高立邦告發,高立邦是高家除了高永昌之後的實力派,其實是高永昌的私生子,為了不惹怒夫人耶律達丹才私下過繼給弟弟,完顏阿古打樂見高家內訌,於是大力提拔高立邦,而將高業邦處死,高舉幫也幾乎被打成了殘廢。高立邦頗有其父風範,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完顏阿古打非耶律延禧可比,雖然對其重用但卻多加防範,高立邦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將長子高勇祥安排到宋金邊境磨練戰功,而這高勇祥卻是一派紈絝子弟的作風,但能說會道,溜須拍馬的功夫堪稱一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過這門功夫練到境界卻也是需要智慧的,起碼愚鈍的人是學不來的。邊防長官完顏宗望雖為女真悍將,但其對中原文化十分向往,最愛中原書法字畫,對儒家文化也頗有研究,高立邦投其所好,相處甚厚,高永祥在其手下很快就被提拔為南京道副戍邊巡查使兼正白旗副參軍在完顏宗望的隊伍裏係三號人物,宋朝與金朝剛合力滅掉遼國,但卻沒想到女真人胃口不止是滅遼而已,因此作為一名邊防將領的範常碩自然是了解的,而也因此,才聯想到整高勳的法子,範常碩與金人交戰多年雖然勝少負多但也多少有點戰利品,其中屬一枚扳指最為珍貴,本來金人除王公貴族少有佩戴者,因此範常碩叫人在扳指上刻下一個高字,範泉那邊找人模仿高勳的筆跡書寫通敵信件,這兩樣“證據”便成了告發高勳的鐵證。我簡單說了我的身世,高勳震驚不小,拉住我的手倍感親切的樣子,稱呼我為“外甥”,細想起來也對,畢竟還算有點幹親,我也心頭一熱,在遙遠的中原竟然找到親人當真讓人歡喜。

這時到了彙合的地方,高勳知道事出緊急,不能拖延,在換下的衣服上咬破手指寫了個地址,我來不及看,隻聽他道我幹姨娘高妙靈所在之處。然後在趙小源的催促下草草分手了,不得不說薑陽江湖經驗確實豐富,想的也夠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教給王懷忠一些化妝的法子,還給王懷忠留了點東西,薑陽沒有什麼錢,估計能留的無非是一些暗器,或是化裝用的東西吧。

送走高勳他們,我們又在隱蔽的地方觀察了好一會,並沒有發現官兵,或許要等天亮才會有人發現城外有一個囚籠,而囚籠裏關著的是劉大海!或許半夜被什麼路過的救了也不一定,反正現在高勳他們應該是走遠了,至於劉大海會不會報複或怎麼跟上級交差我們就不操心了。還是高勳命運如何隻有看他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