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來,獵鷹高原位於哈裏拉大陸中部,海拔較高,天黑的晚,到了二十刻度才天黑。
一天從早到晚分為二十四個刻度,這個說法從兩千年前的原大陸時期就流傳下來了。
氈帳裏燒著炭火,雖然現在是長達四個月的亞夏季節,但是作為天空低矮的獵鷹高原,再加上獵鷹高原四麵環山,所以常年寒風不止,就算是在哈裏拉大陸最炎熱的六月,一到晚上,獵鷹高原都會十分寒冷。
魯德斯坐在炭火邊,捧著一本泛黃的厚重羊皮卷在讀,羊皮卷的封麵寫著獸靈一族的粗獷文字,《獸靈史詩綱要》。
“遙遠兩千年前,基裏奧斯從黑暗中蘇醒,原大陸化為一片焦土,精靈的王奧蘭傑弗喪生於戰爭漩渦,諾伊女神付出生命開啟生門,太陽神薩利姆引導哈裏蘭人,而風神塔陽帶領著獸靈的驕傲——神之鞭,擊潰了一波又一波的浴血軍團,英雄塔陽,掌握了血脈中風和雷的力量,教導我們是風神的子民。”
“然而,風神塔陽死了,在兩千年的長河中,精靈們有冰冷的複仇之心,諾亞有他們的諾伊女神,哈裏蘭人則有他們的新神哈裏拉,隻有我們獸靈,風神拋棄了我們,兩千年的血和淚,許多獸靈的曆史早已湮滅為塵埃,無數的輝煌隨風而逝,許多的部落因為天災而毀於一旦,殘酷的曆史,造就了獸靈們的團結……”
團結,我就不知道獸靈哪裏團結了,魯德斯如是想。
魯德斯合上書本,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了,我都快忘記我自己是誰了。”
魯德斯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天閃電穿透他的身軀,他便陷入了一陣白茫茫,最後他用力地睜開了眼,就到了這個連風都仿佛訴說著史詩的古老世界。
他穿越成了一個嬰兒,在頭幾年,意識一直渾渾噩噩,到了某一天,他才終於可以正常思考起來,這才發現他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而是一種叫做獸靈的古老種族,獸靈有點像人形的老虎,但是長相又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差別。
他在風跡部落中生活了十六年,上輩子的記憶越來越模糊,隻有一些印象深刻的才烙印在腦海中,他的記憶裏越來越多是現在生活的一幕幕,獵鷹高原凜風的寒冷,用獸足奔跑的爽快,大草原的清新,驚險刺激的狩獵,其樂融融的部落生活——雖然不喜歡他的獸靈比較多,最重要的是,他能聆聽風的低語,而據他了解,雖然獸靈自詡風神子民,但似乎沒有獸靈能真正聽到風在說話。
他是個異數,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但是他真的愛上了這個世界,也愛上了這些看上去彪悍不失可愛的獸靈一族,他已經認可了自己的獸靈身份。
而且這個世界,還能修煉。
每一名獸靈,都能溝通血脈裏的【野性】,再訓練獵刀和弓箭,便會成為一名光榮的獵手,擁有強悍的實力,魯德斯卻感受不到所謂的野性,所以他一直沒有成為一級獵手,他一直以為這是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本土人的原因。
“沒有受到【野性】的衝刷,就無法升級,我的力量和速度就無法增強,那幾天後的成人儀式該怎麼辦?”魯德斯有點苦惱,抽出骨刺把玩著,他能聽到風的低語,風無處不在,他本來是挺有把握通過成人儀式狩獵的,但是在今天早上的狩獵中,他才發現一個問題,一般來說,野獸都是成群結隊出沒的,而自己隻有一個人一張弓,即使有風的幫助,也難以應付群獸。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睡覺睡覺。”魯德斯弄熄了炭火,上床睡覺了,不一會就沉入了夢鄉。
而在另一頂氈帳中,怒錘教官滿臉凝重地和酋長報告了今天狩獵時發生的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魯德斯似乎能聽懂風的聲音,他很有可能是已經消失了的【風使者】,【風使者】已經消失了上千年,能聽懂風聲中風神對我們的指引,如果我們部落真的出了一個【風使者】的話……”
風跡酋長圖靈拍了拍怒錘的肩膀,道:“風使者已經絕跡了,魯德斯也許隻是運氣好而已,這件事就先不要說出去了。”
怒錘疑惑地看著酋長,怎麼好像酋長一點也不關心的自己的孩子。
酋長圖靈歎了一口氣,想到了十七名大酋長十六年前的囑托,沒有多說,讓怒錘先行離開了,他走到木製書架前,抽出一卷羊皮卷,翻到特定的一頁,上麵寫道:
“當雷聲再起之時,我的血脈才會再度蘇醒——塔陽。”
酋長圖靈看了看天,狠狠啐道:“獵鷹高原天天打雷,魯德斯的血脈蘇醒了個鬼!”
……
第二天早上,魯德斯早早起床,穿上皮甲,來到了訓練場。德瓦還是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看見了魯德斯,哼了一聲,對旁邊的夥伴笑道:“你看那小矮人,今天又來了,嘿,魯德斯,今天要不要來試試挑戰我,放心我讓你一隻手。”
魯德斯翻了個白眼,這個德瓦有事沒事就嘲諷自己,魯德斯已經懶得理他了,抽出骨刺孤零零去劈砍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