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李夢琪踢館的這個小插曲之後,趙教頭再也無心教學,有些心灰意冷的宣布放學了。臨走的時候趙教頭還是忍不住叫住了林軒。
“你的功夫跟誰學的?”
林軒也不想忽悠這個單純的漢子,丟下一句:“家傳的。”
倒是趙至強感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你使的功夫我沒有見過,不過小子,我看好你!明天好好表現,別給咱武館丟臉。好了,回家吧。”
林軒愕然的看著長著一張窮凶極惡麵孔的趙誌強居然一臉慈祥的對著自己親切的微笑,不由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回家,多麼陌生的詞語。走出武道館,林軒抬頭仰望著遠方那片夕陽。巨大的落日在雲層中緩緩降下,將身前那片雲彩渲染的無比絢爛。那橘紅的色彩美得讓人迷醉。。。。。
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般悠閑的看夕陽了?
前世那漫長的修真歲月裏,所有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的朝前狂奔著。在他們身後,時間的洪流一刻不停的將落後者吞噬,吐出累累白骨。而最讓林軒痛苦的便是,他甚至沒有機會見母親最後一麵。
當時的他進入昆侖派不久便被門派派遣去極寒之地尋找一枚萬年冰魄。出發幾天之後,門派便受到了家裏傳來的母親病危的消息。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原因耗費一枚並不算珍貴的傳音符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等他和同行的幾名外門弟子曆盡千辛萬苦完成任務之後趕回家裏,重病的母親已經撒手人寰。縱然自己當時在靈堂前跪了一夜,父親也沒有原諒自己。一直到他幾年之後病逝,都沒有在和自己說過一句話。更可笑的是,門派讓他們去找到的那顆萬年冰魄其原因不過是某個長老想要給自己的子侄做一枚寒冰玉佩,讓他不至於忍受夏季的炎熱!
這就是修真屆,殘忍而悲哀。沒有實力,沒有背景,便隻能被人呼來喝去,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感受。長生,真的值得自己付出那麼多麼?
走在小鎮的青石板上,腳下感受著青苔的滑膩。周圍的景致陌生而又親切,讓他有種行走在時光中的錯覺。
拐角米店哪位大胸脯的**端著一盆洗米水朝著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台階澆了下去。低垂的胸口,一縷白皙一隱即逝。林軒微笑著看著這一幕,目光中不帶絲毫的猥瑣。那**感覺到他的目光,原本還準備罵上兩句,卻被他眼中的光輝所攝,竟是下意識的低下頭羞澀的一笑。卻不知前世的林軒不知道多少次翻過她家的院牆,偷看過她洗澡。
那條當鋪老板養的大黃狗還沒有老死,依舊慵懶的趴在當鋪門前打著瞌睡。隻是不時的煽動著耳朵驅趕幾隻討厭的蒼蠅。
青山客棧的掌櫃依舊坐在櫃台前啪啪啪的打著算盤,幾名小二正忙著招呼食客,奔跑中不時的會用掛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一下額頭。
而那座用青磚碎瓦築成的小屋還是矗立在街道的盡頭。那個叫做家的地方。
望著那熟悉的小屋,林軒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前世失去的那份親情還在那間不起眼的小屋裏等著他麼?他所看到的一切會不會隻是黃粱一夢?就如同他曾經做過的無數美夢一般,隻要輕輕一碰,便會愕然驚醒?
緩緩的邁步,終於還是走到了門外,林軒忐忑不安的抬起了頭。
小屋的外麵用籬笆圍成了一個小院子,投過籬笆的網眼,可以看到一名身材略微發福的婦人正彎著腰喂雞。她的頭上紮著一條花布頭巾,不時的會用它抹抹額頭上的汗珠。身上的穿的那件灰色麻衣依稀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上麵布滿了各種顏色的補丁。婦人一邊發出咯咯咯的叫喚聲,一邊將手中的糠粒撒在地上,笑嘻嘻的看著幾隻老母雞歡愉的吃著食。
這一幕不知道多少次在他的記憶裏重現。如同一張定格了的工筆畫,此刻在他眼前活了過來。雙眼刹那間便濕潤了,林軒哽咽著終於喊出了那句憋了數百年的話:“媽。。。。。我回來了!”
林母歡喜的抬起了頭,望著自己的孩子,笑意盈盈的招呼道:“這孩子,回來就回來了,喊這麼大聲,別嚇著大花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