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趕集(1 / 1)

喧器的地王大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城裏人,農村人,本地人,外鄉人紛紛忙碌的在這裏奔走。這是樟木頭最繁華的集市....地王市場。樟木頭是個新興的市鎮。鎮上的居民似乎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就己經從鄉巴佬搖身變為城市人。從而順理成章的把自己原來的稱呼推給來到這裏的外鄉人,打工仔。可自己的生活方式與這裏原本少量的城裏人格格不入。

張大爺這天穿著白色的襯衫,襯衫漿得雪白,閃閃發亮。印在陽光裏麵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這種傳統的漿法,是用開鍋的米湯漿的,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餿味。頭上戴著一頂竹篾鬥笠,下麵是一條清色的長褲。他身材瘦骨嶙峋,衣衫罩在他身上就像田頭穿上衣服的稻草人,寬鬆的衣鬢褲管隨風飄蕩。他挑著一擔兜箕,一頭是兩個南瓜,另外一頭是幾把韭菜。不急不慢地邁著步子,長長的羅圈腿每邁一步,整個上身就向前一竄。肩上的擔子也隨著往上一抬,又迅速的往下一沉。並不沉重的擔子看起來非常吃力。要知道,艱苦的勞作早己使使他的雙腿變成了畸形,耕地時,右手壓住犁尾,左肩就要聳起用力,身子就得歪著,插秧時,兩膝就要叉開,以便站得穩當,兩腳踩在稀泥裏。此外,地頭還有好些別的繁重農活都很磨人,如此長年累月,他的退就變了樣。

他家在地王銀區C座17-4號,整整17樓啊,雖說比最頂土36層的還少19層。對他這把年紀來說,一天一個上下來回就夠了。盡管有電梯,但這種頭頂上是人腳底下還是人的生活方式,著實不太習慣,更何況雙腳離開了地麵,好似在半空中,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他還是死守在村裏的老宅裏麵,最後各項政策相逼,實在無奈,搬入這套住宅配套的底樓車庫當中,雖然頭頂上是人,但兩腳總算是沒離開地麵。趁著老宅周圍兩分自留地開發商還沒動工,種些南瓜,韭菜。對於勞作一輩子的人來說,停下來無疑是要他的命。他可不想天天坐在車庫中等死。

地王大道一半己被小攤販占據,兩邊則是門麵房,有賣服裝的,煙酒的,日雜的,還有飯店,旅館,洗頭房。大道中部有一個兩丈多寬的豁口就是地王農貿市場的入口,入口處被一個早點攤占據了一半。一輛裝滿紅薯的三輪車停在水果店門口的車道上,車主正和水果店主爭執著,漸漸的車主明顯處於下風,不情不願的把車子往前挪了挪,這時水果店隔壁的日雜店主又嚷嚷了……

張大爺在一家服裝店門口的大道上放下擔子,從扁擔頭上取下小板凳,放在馬路中央,就開始擺弄兜箕裏的南瓜,韭菜,不時有車輛或急速或緩慢從兩邊駛過。旁邊又來一位阿婆,同樣挑著一擔竹篾的兜箕,兜箕裏放著幾把隻有廣東才特有的香蕉品種,人們稱作它為奶蕉,因為形狀如同奶牛的**。

地王農貿市場內,早己人聲沸騰。嘈雜的人聲與牲畜聲混成一片。一輛嘉陵摩托上跨坐著一個小個子中年男人,摩托後麵掛著兩個巨大的竹筐,竹筐在腰部被兩根棒子挑起壓在車後座上,筐裏裝滿了青菜。在擁擠的人群中,按著車把上的喇叭,同時嘴裏還竭力喊著,讓一讓,讓一讓。尖銳刺耳的叫喊聲,吵吵嚷嚷,彙成一片喧器,時而有人發出快活的憨笑或是一條關在逼厭籠中的母狗狂吠不止,叫聲淒慘,滲人……

市場上到處彌漫著牲口的味道,魚腥味,煎餅果子的味道和汗酸味,還有人畜混雜,家禽的氣味,刺鼻難聞。

今天是陸建平他們幫裏趕場的日子,換北方話說就是趕集。幫裏是沒有工資的,幹到一年的老成員就會有一筆可觀的安家費。但是能混到一年的寥寥無已,大多數都幹到幾個月就早夭了,不是自己逃走,就是被抓。平常就是趕趕場,給成員們買些牙膏,牙刷之類的日用品。再就是幹滿三個月的成員可添置新衣裳。

陸建平他們一行人來到地王大道,日頭己接近中午,喧器的人流並沒有減弱,他們走進一家百貨商店,一樓是零食日用品,二樓是服裝鞋帽。今天大GX要買衣服。每個月的前五天,選定一天為趕場的日子。它是幫裏鐵定的規律。隨行的人也非常多,分舵主,總舵主,幫主有時也參加。今天幫裏要添衣服的人很多,檔口裏的大GX,GZ的朱方興檔口裏的兩個SC的一個SD的,還有其他檔口的幾名成員今天都要添置新衣裳。二樓的服裝區域已被這一行人塞得滿滿的,每個人都翻弄著貨架上的衣物,買衣服的忙著試穿,不買的也看看質量,款式,以便下次輪到自己可買時圖個方便。陸建平,你也挑一套吧!分舵主對他說道。是的,的確是這樣,分舵主前幾天就跟他說過,下次趕場時要給他添一套衣服。他想讓陸建平坐莊。穿得太差就沒有生意,會影響幫裏的收益。旁邊的SC的和小YN看著十分不爽,在一邊小聲嘟嚷:我們來了兩個多月了還沒資格買,陸建平卻不滿一個月就跟他買,眼神裏充滿妒忌。但是是分舵主發的話,他們又不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