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接近尾聲,月芙站起身端起麵前的酒盞:“父皇,兒臣敬您一杯!此番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恕兒臣不孝,不能在父皇跟前盡孝。”說罷,她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躬著身,將另一盞酒送至月王麵前。
月王伸手接過酒盞,亦是一飲而盡,接著拍了拍月芙的肩膀,寬慰道:“芙兒,你且安心地去吧,莫要擔心。一切都有你哥哥。”
月芙微微頷首,斂下眸中不悅緩步到月清華身旁:“勞煩哥哥替我在父皇麵前盡孝了。”
月清華接過她手中酒盞一飲而盡,眼中滿是溫柔:“妹妹此去路途遙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若是遇到什麼難處,記得給皇兄寫信。”
月芙見他飲完杯中酒,臉上的笑意越發真誠了,自從前年她使了手段讓月清華滾出月都,此後月清華對她多有提防,但這種場景下,這杯酒他不得不喝。
當日夜裏,宮裏發生一件大事,太子月清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月芙身披青紗借著窗外的月光塗著丹蔻,沒一會兒有小太監前來請她過去。
月芙從妝匣裏拿出一根簪子,那是一隻玉蓮花簪子,她喃喃道“聽母妃說,這是哥哥送給我的出生禮,聽說這玉簪是哥哥親手打磨的,那時哥哥才八歲,想必是費了心思的。”
秋棠低著頭不敢接話,月芙用一根簪子挽起滿頭青絲,自顧自道“母妃在世時,哥哥是極其疼愛我的,母妃死後,我總想著我們兄妹一體,該互相幫助的,可是....可是,等我回宮後一切都變了,哥哥再也不是哥哥了,他變成了月清華。”
秋棠滿眼心疼的瞧著她,自從月芙從皇陵回宮後,她很少喊月清華哥哥,都是直呼其姓名。
月色幽幽,清輝的光撒在地磚上,幽暗的皇宮裏隻有東宮也燈火通明,月芙斜斜依靠在轎輦上。
此時的東宮氣壓極低,隻聽得見宮人的喘氣聲,以及太醫來回踱步的聲音。
轎輦停在東宮門口,月芙提著裙擺從轎輦上跳了下來,斂下眼中情緒,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飛奔東宮主殿。
此時主殿裏跪了十來名宮人,太子妃正抱著五歲多的兒子偷偷擦拭眼淚,太子妃是月芙的表姐兩人關係還算不錯。
月芙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月王身上,月王此時正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想將她看穿。
月芙柳眉微蹙,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好不美麗,作勢撲在月清華身上“哥哥!哥哥你怎麼了?”
太醫顫顫巍巍道“皇公主!不可觸碰太子殿下,殿下中了不知名毒素,恐活不過今夜....”
月芙收回想搭在月清華身上的手,坐在床榻旁,一臉心疼的看著麵色發白的月清華“哥哥,哥哥你醒醒,你看看芙兒。”
月清華依舊緊閉雙眼,全身僵直,唇色慘白,像死了許多天的屍體。
太子妃咬著嘴唇,強忍著不敢哭出聲,擔心月王覺得她不穩重,失了皇家顏麵,畢竟他們一家本就不受月王待見,隻是因為月清華是唯一存活的皇子,才得到了儲君之位。
月王開口道“經太醫推測,這毒約莫三個時辰便會發作,算著時間,豈不是在宴會裏中的毒。”
月芙假裝沒瞧見月王眼裏的陰狠,掏出貼身帕子擦拭眼淚,直直的跪在月王麵前“哥哥是在宴會裏被人下了毒!豈有此理,兒臣求父皇嚴查此事,必要將毒害哥哥之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