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雲醫館。
正是萬籟俱寂,容景和衣而眠,小醫館裏靜悄悄的。
突然間,前門傳來一陣強烈的敲門聲。容景皺了皺眉,煩躁地翻了個身。
敲門聲持續不斷,容景猛地睜眼坐了起來,還未完全清醒時,迷糊間容景猛然瞧見床頭坐了一個人。
沒由來的一陣突然的心悸,雞皮疙瘩忽然爬滿一身,容景下意識便朝黑影抬腳踹去。
那黑影悶哼一聲倒地,容景剛要抄起手邊的凳子砸下去,黑影忽然間急急開口:“是我!”
凳子堪堪停在離水青栽額頭五寸處,被水青栽及時一把抓住。
“水青栽!”容景上去就是幾腳猶不解氣,正要把凳子再奪回來砸下去時,門口的敲門聲愈演愈烈,大有無人開門誓不罷休之意。
容景鬆開凳子轉身一腳踹開了房門:“催命呐!”
外門被一把拉開,門口少年還保留著握拳敲門的姿勢,一抬頭就對上了容景黑到能殺人的臉。
“閣主,求您救救他吧!”
“……”
水青栽收拾好到前廳時,隻見麥冬正幫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扶著另一個滿身血汙,渾身上下不見一處好的人躺到醫館床上。
旁邊站著臉色黑如鍋底的容景,和端著一盆溫水正大氣不敢出的竹苓。
將人扶著躺好後,那人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閣主求您救救他吧!”
那人一邊重複說著一邊磕頭,聲音裏帶著絕望的哭腔。
竹苓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拿溫水給床上那人擦洗血汙。
容景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來:“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兒的?”
那人抬起頭,額頭上磕出來血和眼淚糊在一起:“浮圖山趙掌門!掌門是我師父,是他讓我來裕州城鬆月巷找您的!”
那人說著又要磕頭,被麥冬攔住了:“閣主,求您救救我兄長吧!”
容景看著那雙糊滿眼淚絕望的眼睛,它望向容景時,帶著一絲渴求的希望。
“你是褚明?”容景問道。
“是,是!我從小跟著師父長大,這是我兄長,褚昇。”
水青栽看著兩人,走上前來要扶起褚明:“你先起來吧,容景沒說不救。”
聞言褚明眼中迸出強烈的希望:“謝謝!謝謝閣主!謝謝!”
容景淡淡地看了水青栽一眼:“這人馬上就要咽氣了,要想醒過來的話,有些困難。”
褚明聞言腿一軟又要跪下,被水青栽一把托住:“隻是說醒過來困難,又沒說救不活。”
容景:“你又知道了?”
水青栽心虛地朝一旁看去。
褚明眼睛腫成了核桃:“閣主,隻要您能救活我兄長,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容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道:“救人簡單,但我瞧他現在像是中了夢魘,你想讓他醒來,就自願入他夢中將他帶出來。但你也需要知道,若是失敗了,不但他會死,你也永遠醒不過來了。”
褚明怔怔地看著床上的人,竹苓已經給他擦幹淨了臉,燭光裏清瘦的臉頰映在褚明眼中,明明滅滅看不真實,似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閣主,我自願入兄長夢中。我會將他帶出來的!”
容景瞧著他眼中堅定的神色,忽而勾了唇角:“好,你先去休息,明日起陣。”
容景說著,邊朝藥櫃走去抓藥邊道:“你休息不好沒有精神,怕是剛一進夢就迷失自我了。”
把褚明剛到嘴邊的一句“我想陪著兄長”堵了回去。
於是,褚明隻好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麥冬離開了。
竹苓端了一盆血水下去。
水青栽一言不發地站在容景身後,看著他施針喂藥。
容景:“你不滾去休息,杵在這兒看我幹嘛?”
“你不能起陣,入夢陣法所需要損耗的仙力巨大,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哦。”容景淡淡瞥他一眼,無所謂道,“那你起?”
水青栽:“……”
水青栽再著急也沒用,他修習的是戰鬥陣法,容景修習的是藥理陣法。兩種陣法天差地別,一個傷人一個救人,水青栽想幫忙也隻能幫倒忙。
水青栽看著容景給褚昇喂完了藥,又拿來一床被子給他蓋好。
竹苓這個時候又拿了一盞燈過來:“公子你去休息吧,這裏我守著就行。”
容景點點頭,吩咐了些注意事項,轉身便準備回去休息了。
容景一步一步走得慢悠悠的,水青栽走兩步停一下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