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道:“我段興一定遵照上級的指示,做好武裝暴動的工作。”二人還就如何對付駐防九龍洲的大理保安團楊本憲之流交換了意見,段興見時辰已不早,恐耽誤久了會被人發現,便將船劃回了岸邊。段興讓丁敏章、趙之琴先坐轎回洪家大院,自己斷後。就在丁敏章、趙之琴剛走不久,九龍洲民團裏的地下黨內線阿亮來向段興報告,楊本善、楊本憲已探知丁敏章回到九龍洲並已封鎖了九龍洲的出入之道,正布置和調配民團和保安團的人前去洪家大院捉拿丁敏章、趙之琴。段興一聽,驚嚇不小,省工委負責軍事的領導人若在九龍洲出事,就無法向黨交待了。於是,段興立即躍上馬背,急切追趕丁敏章、趙之琴而去。隻一刻,段興就趕上了丁敏章、趙之琴。再遲一刻,丁敏章就進入九龍洲了。段興言說險情之後,丁敏章當機立斷,從洱海坐船至東岸,再從賓川去昆明。丁敏章、趙之琴馬上調轉轎頭,朝洱海邊急行。
到了洱海邊,段興早找來了大船。丁敏章握著段興的手,言說代為轉告洪紫波、丁敏惠情況緊急,恕不辭行,後會有期,然後,將丁正光交與段興,讓其將他帶回洪家大院,交待了幾句,便與趙之琴登船離去。段興見丁敏章、趙之琴已脫離險境,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丁敏章立在船頭對身旁的趙之琴道:“這是我第二次從洱海上逃離九龍洲了。想當年,若不是借助洱海,我早已被敵人捕去殺了頭。今夜再次渡過洱海,平安脫險,真是天意。洱海嗬洱海,我丁敏章該如何向你謝恩啊!”大船在洱海上張帆而行,丁敏章感慨萬千,激情澎湃,又道:“我丁敏章在九龍洲兩次遇險,均化險為夷,實乃大幸。投身革命以來,先入黃埔,後在南昌參加起義,再上井岡,負傷之後,又回雲南,風風雨雨,刀光劍影,出生入死,闖過多少險灘惡浪,今始看到革命勝利的曙光。一生革命,最終實現為之舍身奮鬥的理想,此生無撼了!”
夜深了,因丁敏章、趙之琴、段興和丁正光還沒從洱海邊返回洪家大院,洪紫波、丁敏惠尚未歇息。洪紫波彈奏了一會三弦之後,正在欣賞朗讀丁敏惠的新詞作《鄉愁》。詞曰:“歲歲蒼洱秀,沉醉九龍洲。他年閨中女,今朝霜滿頭。長相憶,夢中求,幾度秋。又見山茶開,吟詩問鄉愁”。
洪紫波正沉浸在丁敏惠創作的詞的意境之中,隻見段興來說,丁敏章、趙之琴已離開九龍洲,走了。洪紫波問起緣由,段興如實相告。洪紫波歎息數聲,無言以對。洪紫波正感歎間,下人來稟報,言說楊本善、楊本憲率領民團、保安團前來洪家大院捉拿丁敏章、趙之琴,已到了大門口。洪紫波、丁敏惠、段興急忙出了屋子。楊本善見洪紫波到來,便向洪紫波索要共產黨要犯丁敏章夫婦。洪紫波心中有數,一口咬定未見到丁敏章。楊本善當然死死咬住丁敏章已回到九龍洲並藏匿於洪家大院。洪紫波吼道:“你楊本善狗仗人勢,偏生要來洪家捉拿什麼共產黨,真是欺人太盛。
你搜吧!若今夜搜不出共產黨,我洪紫波可饒不了你這條瘋狗!”楊本善對洪紫波的辱罵置之不理,他心中明白,洪紫波是社會名流,也是九龍洲不好惹的人,加之自己之前本是鄭家管家,地位低下,形同走狗。楊本善冷笑一聲,道:“好!既然洪老爺一口否認沒有窩藏共產黨要犯,內中定有原因。給我搜!仔仔細細地搜!搜出共產黨要犯,我看你洪老爺怎麼辦,怎麼向本鎮長解釋?到時,本鎮長辦你洪老爺通共之罪,讓你傾家蕩產,坐監坐牢,成為階下之囚!”不大一會,搜查之人紛紛來報告,沒有搜到丁敏章,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物。洪紫波趁機發難,痛斥楊本善。無言以對的楊本善麵對咄咄逼人的洪紫波的問訊,無法自圓其說,隻好打了來報告看到丁敏章的探子幾個耳光,臭罵幾句,與楊本憲一道灰溜溜地走出了洪家大院,垂頭喪氣地回鎮公所去了。
待楊本善一走,段興為洪紫波剛才在邪惡麵前的正義之舉所折服,禁不住在心中暗忖:“觀洪老爺今日之神態,深為他的人格所傾倒。九龍洲有此精英之人,是九龍洲之大幸。”段興正在想著心事,隻聽洪紫波道:“九龍洲共產黨鬧得如此厲害,連鄭家小姐鄭達瑛也帶頭暴動,鬧得九龍洲差點變了天。本老爺常常想,事出有因,楊本善橫行鄉裏,魚肉百姓,殺人如麻,已漸失九龍洲民心。正因為如此,楊本善也才窮凶極惡,敢於如此放肆,為所欲為。今夜他大鬧洪家大院就是一個明證。段管家,你給我聽好了。今後處事更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讓楊本善找到借口、揪到辮子和拿到把柄。否則,楊本善這條瘋狗到處亂咬人,洪家若有什麼閃失,他是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的。”段興回道:“老爺所言極是。段興定會不忘教誨,兢兢業業,為洪家做事,當好管家。”洪紫波又道:“最近,因時局動蕩不安,洪家龍洲祥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