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知道阿甲得了賞金,不是去煙館抽大煙就是去怡紅院玩妓女尋歡作樂。段興先去了煙館,不見阿甲,便又尋到了怡紅院。一問老鴇,言說剛帶著兩個妓女去了醉仙酒樓吃夜宵去了。段興交待老鴇不得亂說,否則必將受到製裁。老鴇見洪家的管家段興殺氣騰騰的樣子,怎敢聲張。段興出了怡紅院便又急忙去了醉仙酒樓。在阿秀的指點之下,段興馬上找到了阿甲的藏身之處。果然,阿甲正在與兩個妓女飲酒作樂。段興一個箭步上前,早操刀在手逼住了阿甲。兩個妓女嚇得魂不附體,跪地求饒。
阿甲見是段興,便道:“段管家,我阿甲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如此對我?難道你就是阿龍背後的滇西地下黨負責人?”段興壓低聲音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這可恥的叛徒,竟然敢出賣鄭政委,我代表人民處決你!”話音未落,段興早已手起刀落,殺了阿甲。段興轉身對兩個妓女道:“今夜之事,若楊本善問你二人話,就照直說是遊擊隊幹的。但別指名道姓,否則與阿甲一個下場,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就快滾蛋!”兩個妓女唯唯喏喏,早已嚇得半死,一聽可以逃生,便拔腿走了。段興意猶未盡,又讓阿秀找來筆墨,書寫了“這就是叛徒的可恥下場”字條,放在阿甲的屍身上,交待阿秀待自己離開醉仙酒樓之後,立即前去鎮公所報案。一切就緒,段興這才匆匆告別阿秀,走出醉仙酒樓,回到洪家大院去了。
楊本善得報遊擊隊處決了阿甲之後,隻是派遣阿亮、阿堂帶人前去勘察,回報具體情況就是了,不必大驚小怪,有什麼事,明日再說。楊本善禁不住暗自高興不已。因為阿甲得了賞金,尚不知足,又見抓了鄭達瑛,一再找楊本善要求追加大宗賞金,鬧得楊本善恨不能一槍崩了阿甲。如今,共產黨清理門戶,又除了心頭的不快,豈不快哉!不過,楊本善轉過頭一想,這共產黨遊擊隊尚在活動,說明他們並沒有離開九龍洲,萬萬不可大意。於是,趁著夜色,楊本善帶人在九龍洲大街小巷查訪地下黨。事有湊巧,化裝成貨郎的地下黨交通員阿雄與楊本善窄路相逢。楊本善命人悄悄跟蹤阿雄,找到地下黨和遊擊隊的藏身之地,一舉殲滅。不料,卻被機警的阿雄發覺了。被阿雄繞來繞去在九龍洲兜圈子的楊本善自知上當,命人立即捕殺阿雄。一場追殺阿雄的槍戰在所難免。原來,阿雄剛剛得到阿甲叛變的消息,正要潛出九龍洲去花甸壩與遊擊隊會合,卻不幸與楊本善及民團撞在了一起。阿雄一看,有人跟蹤,便開了槍。一場槍戰過後,阿雄終因寡不敵眾而不幸壯烈犧牲。
翌日一早,楊本善下令立即提審鄭達瑛、阿雪、阿月。楊本善在心裏盤算:“鄭達瑛是鄭家的小姐,吃不得苦,隻要稍加利誘或動刑,她就會招供。如若遊擊隊的政委鄭達瑛招供了,那麼,九龍洲的地下黨將被一網打盡。”楊本善對鄭達瑛道:“鄭小姐,隻要你投降招供了,說出你的上級和部下是誰,在哪裏,並交出九龍洲地下黨的名單,下令解散九龍洲遊擊隊,即可獲得自由。隻要鄭小姐願意,本鎮長主動讓出位子,讓你擔任九龍洲民團的總指揮一職。”鄭達瑛聽楊本善如此言說,肺都氣炸了。鄭達瑛大義凜然,不可侵犯,破口大罵楊本善異想天開,癡心妄想,人麵獸心,欺壓百姓,濫殺無辜,不得好死。楊本善是從小看著鄭達瑛長大的人,當年唐春杏生下鄭達瑛之時,楊本善正是鄭家大院炙手可熱的管家,令楊本善料想不到的是,昔日的千金小姐,如今卻是鋼鐵般堅強的共產黨。
於是,楊本善道:“鄭小姐,你本是富家女兒,應是共產黨的死對頭。想不到你竟然參加革命,這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嗬!”鄭達瑛笑道:“我投身革命隻為主義,立誌要推翻反動腐朽的政府。這是我矢誌不渝的追求和理想。”楊本善奸笑一聲,道:“難道鄭小姐就不怕掉腦袋和受酷刑嗎?”鄭達瑛道:“我自從加入共產黨之日起,就做好了吃苦受累,甚至掉腦袋的思想準備了。”楊本善又道:“本鎮長念及與鄭超群老太爺的生死之交,再勸你一次。鄭小姐,投降吧。隻要說出你的上級是誰,交出你的組織,解散遊擊隊,我這就放了你。如果你再執迷不悟,與本鎮長對抗,那麼,本鎮長就對你不客氣了!”鄭達瑛以斬釘截鐵般的口氣道:“別在我身上再打算盤了。那隻是枉費心機,白日做夢。楊鎮長,動刑吧!”楊本善見再對鄭達瑛說什麼也已無用,便吼道:“既然鄭小姐不識抬舉,一意孤行,不聽勸、不怕死,那就怪不得本鎮長無情了!來人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