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比他想的還要優秀,公孫弘想得到的,他也都很能想得到;甚至他的眼睛是往下看的,願意為了他的百姓設置一麵登聞鼓。

經過柩前登基和劉芍案子的審判,公孫弘很欣慰,皇帝年輕,但是個能立得住的,比記憶裏武帝其他的兒子都要好的多。

至少在果決方麵,皇帝做的很好,不是那種容易軟耳根子,三兩句話就朝令夕改的。

不過也是,要是武帝其他兒子真能爭氣點,怎麼會讓武帝寧可立了皇太孫,也不願意培養有兒子的他們。

“丞相說笑了,您還年輕著呢。”朱平也笑了。

朱平雖是堅定的按晉律執法那一派,但也清楚劉芍的案子要是不想引起朝野的太大波動,最好是不能按晉律那麼判。

他其實對皇帝保下劉芍的做法內心並不讚同,但也知道這是對大晉最好的審判方式,看得見皇帝的立場。

至少皇帝是尊重晉律,也不願意晉律被忽視,設置登聞鼓的目的也是為了鼓勵百姓走合法途徑找朝廷處理事情。

朱平摸摸自己的胡子:“陛下從前,晉律確實有認真學。”

從前的梁王長於深宮,靠著先皇上位他這個小皇叔才有了點存在感,但人不是宅在陽泉宮就是在北嶺山。

群臣和兩位太後認可他的繼承合法性,就去深挖他以前的經曆,聽說跟著皇太子也就學了文字和晉律,別的課程都是聽一聽就自己閉眼去打他那什麼‘打坐’去了。

朱平可是也有朋友就做過皇太孫老師,他們都說梁王性子古怪,尊敬師長卻半點不聽他們的課,本來也就是重點教育皇太孫的人自然也就不管他了。

現在朱平覺得很爽,文字是基礎不算,皇帝以前那是對別的課程興趣缺缺,但認真學了晉律的!

公孫弘沒覺得皇帝是朱平心中的那種擁護晉律的君主,他走之前提醒道:“登聞鼓的事,我不操心,但是阜陽縣的事,你派個禦史府可靠的官員去。

打死劉家人在後,賄賂縣吏,強買田地在先,消息也散廣一些。”

“是,平已經有了合適人選。”朱平對著他作揖,明白老丞相是什麼意思。

阜陽縣的事,正好也給下麵提提醒,這次是做官名聲上沒事,隻是手下吏員捅了簍子,但到底地方官怎麼樣他們自己心裏有數。

還縱著地方大戶,不多加約束,回頭出了事,有人直接跑來洛京擊鼓鳴冤,那就等著和阜陽縣令一個下場,少說也領個失察之罪,一家子三代以內不能做官吧。

兩個老臣子繼續並肩往宮門外走著,心裏都在想著接下來要處理的一堆公事,但也有個共同的疑惑——

長在深宮,從小也算是錦衣玉食不缺的皇帝,怎麼會對劉芍這樣的百姓有那麼多的、耐心?

如果小白知道了兩位資曆最大老臣的想法,恐怕也是會對他們的同樣抱有疑問。

你管他重開之後的生活,叫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