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汪萬鍾上表苦陳情 卞興祖棄尋官識父(1 / 2)

話說汪萬鍾,擒了老狐,成了不世奇功,欲將老狐活解進京,仍恐路上逃脫,隻得用鍛煉之法,使人將泥土製成了一個大鼎爐,將老狐放入其中。又按了乾坎艮震巽離坤兌的八卦,四周架起幹柴,鍛煉起來。一連燒了七日夜,將他鍛煉的一團白骨。連夜上本,奏知天子,一麵收拾班師。天子見本大悅,正欲(原書缺一葉三百六十字)

這強大梁與小聖姑要想占據江南,西連流寇,以成事業。怎奈一時少了老聖母的神通,不能大展。這小聖姑卻無甚大法術,止有媚人淫欲而已。卻喜得手下有員大將,叫做李全忠,有萬夫不擋之勇。故此隻得恃他,在沿海作亂,漸漸入侵江南之處,在海門駐紮。誰知汪萬鍾兵馬巳到,隻得遣全忠迎敵,在陣前橫刀躍馬,往來馳驟。汪萬鍾見他驍勇,甚是愛他,意歡收服他。全不是妖人,不須用法,隻使人略鬥數合,汪萬鍾遂走回陣中,把號旗一指,遂排成一個八卦陣圖。複走出來問道:“你可識得我這陣麼?”李全忠道:“料你這個孔明八卦圖陣,有何難識。”汪萬鍾道:“你雖識得,可敢來打麼?”李全忠怒道:“無不過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我玩膩得,有何不敢打?”遂躍馬挺槍,從生門殺入。殺到裏邊,隻見門戶重重,不知向那裏殺出。李全忠在內,左衝右突,再殺不出,一時慌了手腳,被撓鉤搭下馬來,繩索捆翻,解到中軍帳下。汪萬鍾望見,遂走了下來,親解其縛,扶他上坐,道:“適才誤犯虎威,望乞恕罪。”李全忠道:“小將乃被擒之人,萬死猶遲,何勞君侯優待。”汪萬鍾道:“某觀將軍,武藝非凡,計謀出眾,何苦失身匪人,為萬世笑。將軍若肯背暗投明,不失拜將封侯之位。”說得那李全忠無言可答,惟唯唯聽命道:“感君侯不殺之恩,雖粉身碎骨,願效犬馬之勞。”汪萬鍾遂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

是晚,李全忠遂換了口口人馬,又帶了數百號舡,上寫著海兵旗號。強大梁認做自家兵船,不做準備。誰知船中俱是焰硝,到船邊一齊發作,燒將起來,又是順風,汪萬鍾領兵四下殺來。強大梁躲在蘆葦叢中,被小軍將撓鉤搭起,解來請功。小聖姑變原形逃走。遂將強大梁上了囚車,解進京去,候旨斬首。

汪萬鍾又想道:“今賴朝廷洪福,妖寇雖平,但我父母住在蘇州,連年荒欠,不知下落。前屢次著人到故訪問,並無消息。我欲親去,奈因王命在身,不敢擅離。隻得班師回京,又作區處。”一路凱歌而回,歡聲載道。行了一月有餘,早到北京,遂將兵馬紮住城外。

汪萬鍾同了李全忠到金鑾麵聖。皇上見萬鍾得勝回朝,龍顏大喜道:“卿跋涉山川,風塵勞苦,皆寡人之過也。”萬鍾奏道:“臣蒙陛下洪恩,命臣南討。五年之內,經數十戰,盡掃狼煙,元凶授首。一賴陛下洪福,一賴李全忠之力居多。但江南連歲饑荒,居民失所。願降旨捐租省賦,招集流亡。臣今奏過陛下,解組歸田,將本部元帥兵馬印綬納還。願吾皇可命李全忠掌管。”龍顏不悅道:“朕賴卿功力,匡扶社稷,重整山河。正欲與卿麟閣圖名,富貴共之,卿何出此言也。”汪萬鍾又奏道:“臣本一介寒儒,荷蒙聖恩,叨居上第,出授元戎,留滯京師已經十載。但臣尚有年老父母在堂,連年兵火,未審存亡。若蒙聖思,得賜骸骨以歸故裏,躬耕南畝,歸養雙親,死且不朽。”皇上見他再三苦奏,隻得允了奏章,榮歸故裏。

萬鍾又想道:“我今奉勅榮歸,未免所過地方,又要騷擾百姓。不如隱姓埋名,換了道家服飾,一人一騎,惟餘兩袖清風。我不用汪萬鍾名姓,也不用吉夢龍名姓,恐人曉得。不免將吉字改作周字,尋親以盡孝,就以孝字為名。”遂更名散人周孝,即日悄悄起身不題。

再說那卞興祖,自中了進士之後,聽說他父親吉夢龍流落江湖,遂辭官尋父。踏盡了萬水千山,已經五載,隻得以賣字為名,到處尋訪,再無消息。因想起叔父吉夢桂住在蘇州,因連年兵亂,未曾去得。今聞已平複,想他也任滿回家,不免且到那邊去訪問一番,或者父親回來也未可知。那知到了蘇州,隻見家家閉戶,人跡俱稀。有人說吉家因避荒,已搬去多年。卞興祖想道:“如今這般光景,字亦沒人買,不如且到虎丘去閑步一回,明日再到別處去尋。”看看走到虎丘,隻聞鳥雀之聲,並無人影。但見一個乞丐在那邊討錢。興祖便與他兩個錢,因問道:“你們這裏被兵馬炒壞了。”那乞丐答道:“不瞞相公說,這虎丘西首,一片白地,俱是我易家的,連年被這些海賊將房屋燒毀,婦女奸淫,如今連人影也沒有一個。惟存得花子易佑,無室無家,隻得在此討兩個錢度日。”卞興祖歎道:“果然蒼海桑田,亦至於此。”他感傷不已,遂提起筆就在那壁上吟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