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回去了。
她走到車棚裏去拿腳踏車。
黑暗裏,有個人站在那裏,黑暗投在他的身上看不清楚表情。
她怔了怔。
米揚推著腳踏車出來,嘴邊是溫柔的笑:“嗨。”
她和米揚安靜的推著腳踏車走著。
馬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隻有漆黑的夜色。
天壓得很低很低,像有什麼壓在頭頂上空。
下了一天的雪,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雪花,腳踩在雪地裏像是踩在水裏一樣。
洛沙兩隻腳濕淋淋地向前走去。
他也靜靜地向前走去。
空氣裏響起幾聲尖銳的刹車聲來。
雪安靜的下著。
四周車來車往,有亮起的刺眼的燈光,有刺耳的刹車聲,有車開過的嘀嘀嘀的聲音。
空氣裏是一股濕淋淋的硫酸的腐蝕味。
四周沒有一點的光亮。
雪花安靜的下著。
她和他推著腳踏車安靜地向右邊走去,她安靜的,有些失神的,向前走去。
有車從路邊靜靜開過。
風靜靜地吹著。
“洛沙,他突然說,你爸媽是怎麼樣的人啊,我爸媽是很粗魯野蠻的人,你爸媽呢?”
他問她。
洛沙怔了怔,表情在黑暗裏看不清楚樣子。
然後她失神的,靜靜的說:“我後媽是一個很惡心的女人,經常叫我婊子,自己***放在包裏還死不承認。我爸是個很下流的人,一看到有穿著暴露的女人就興奮,經常乘我來月經的時候看我下麵。”
她靜靜地說,眼神寧靜,表情寧靜,嘴唇寧靜,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雪好像都寧靜得忘記下了。
米揚看向她,錯愕的表情被映在黑暗裏。
其實在很多的時候你都會感覺到很多突如其來的黑暗的。
突如其來的有人拿燙開水澆到自己身上。
突如其來的有人罵自己是婊子。
突如其來的有人毆打自己。
突如其來的有人來非禮自己。
突如其來的有人**了自己。
而這些事情,可以僅僅隻用“突如其來”的這些詞來形容嗎?這些詞無論放在哪裏都好像顯得殘忍了呢。
黑暗裏米揚的那張蒼白的臉,被映在心上,像是織蜘蛛網一樣越織越大越織越大。
從蜘蛛網上流下來的血珠子,一滴一滴地滴在手背上。
那種悲傷的情緒像是在心裏裝滿了淚水,隻要輕輕一捏,淚水就會從心底流出來。
其實你在很多的時候所感覺到的悲傷和我是一樣的吧,就像你我所希望著的父母都是有學識有修養的人,而真實的情況是。
我們的父母不但沒有修養和學識,而且還是個禽獸。
禽獸。
洛沙每次在心裏也都會浮起這個血淋淋的字眼。
我父母是禽獸,他們都是禽獸,是披著羊皮的狼。
是穿著衣冠的禽獸。